顾左担心,“表公子这事儿也还没过去,不好好安抚三小姐的话,万一她把之前的事情抖出去…… 顾谦闻言却是面色不变:“她不敢。” 安向银的事情谁看到了,就算真做了什么跟安氏有什么关系?” 要是出事那天顾临月紧咬着不放,非得让安氏他们说出个好赖来,拿着证据不撒手,他或许还会觉得麻烦,说不得要好好安抚顾临月一番,免得她闹出更大的乱子来。 可现在时过境迁。 珍珠死了,翡玉也被发卖了,就连安向银都已经被打发回了安家,昨儿个连夜给定了桩婚事。 侯府里上下都已经被封了口,知情的也都是顾家的家生子,没有他们的吩咐谁敢把那夜的事情说出去半句,就算顾临月出去嚷嚷,谁会信她? 况且与人私会可不是什么好事,哪怕她没做什么沾上一些也够她受的。 她要是真蠢的四处嚷嚷,毁的也是她自己的名声,到时候总有人会教她做人。 “你让人把银子送过去后,不必理会她。”顾谦说完顿了下,又道,“她要是追问起来,就说我买完徽墨之后手头紧,等下次宽裕了再给她。” 谢于归想要闹腾他,他难道就不知道祸水东引? 顾谦可不是什么好人,知道谢于归故意戏耍他后,就觉得当初谢于归待他亲近,瞧着他百般示好她自个儿摆出柔柔弱弱懵懂无知的样子,说不定都是耍弄着他玩儿。 就好像他自得自己将人当成了随意摆弄的玩具,没想到转眼才发现自己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个逗趣的玩意儿。 顾谦眼里浮出阴云,磨了磨后牙槽。 向来都只有他戏耍别人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被人当了猴儿。 顾谦想着去一趟芙蕖苑,可忍了忍还是停了下来,他那个好大嫂这会儿指不定等着看他笑话,他要是现在过去能干什么,难不成追问她为什么戏耍自己? 凑上去暧昧的是他,故作亲昵撩拨的也是他,时不时卖弄一下上前讨好与她亲近的还是他。 他要是真过去问了,他真怕谢于归能撕破了脸当场嘲笑他一番,到时候丢人现眼的还是他。 更何况被人耍的团团转这么久,顾谦哪里能甘心? 顾谦抬头看了眼显安侯府的大门,对着谢于归生出几分认真来,他就不信了,顾延都已经快死在外头了,他还拿不下这么个女人。 想起之前觉察出来鹿予楼的不对,顾谦对着顾左说道: “你去查查顾临月最近都跟谁走的近,还有,鹿予楼那天,陈家的人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引他们去的。” 顾谦不信是巧合,说不得顾临月也是被人给利用了。 那利用她的人到底是为了谢于归和林诤,还是他们顾家?亦或是谢家和林家? 谢于归既然不是小白兔。 想要让她动心自然就得换个法子。 顾谦说道:“往后府中的事情无论大小都要告诉我,特别是和芙蕖苑有关的,一件都不许漏了。” …… 顾临月在锦园里等了又等,顾谦都不见回来,而没有顾谦的吩咐,不管她说什么锦园的的下人都不肯将她放进屋内。 最终她在游廊上站了一会儿,冻的脸都青了,只能跺着脚先回了自己院子。 等她回去后没多久,锦园就有人过来,还没等她露出欣喜之色,那人就直接拿了五十两银子出来,还将顾谦那番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顾临月脸上僵住,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一小袋银子:“就五十两?!” 他打发要饭的呢?! 谢于归都给了徽墨,轮到她就五十两了,五十两银子能干什么?! 锦园的下人听着顾临月这话险些没忍不住呸她一口,现下寻常人家一个月也不过二两银子,五十两还嫌少吗?真是大家小姐不知柴米油盐贵。 他早得了顾左的吩咐,笑着说道, “三小姐,二公子最近手头实在是紧,那俸禄也都用了给少夫人买那方徽墨了,二公子也想多给您一些,可实在是拿不出来,这些银子都是二公子挤出来的。” 顾临月难得聪明了一回,瞪着那人道:“二哥没有,二婶也没有吗?” 安氏可是管着整个显安侯府的中馈,那库房里怎么可能会没银子。 谢于归那女人随口说要买下人前后就已经从帐房拿了一千两银子了,他们居然拿五十两就想打发了她?! 顾临月气的口不择言:“二婶哄了我让安向银害我的事情我还没找她,如今她连点银子都舍不得给我?” “三小姐说什么呢,您和表公子有什么事情?” 锦园那人闻言满脸诧异, “表公子虽说在咱们府中暂住了几日,可一直都呆在前院从不曾入后宅,而且他早就回了安家去了,夫人怎么可能会让他害您?” “再说表公子已经跟人订了亲,那亲事就定在年尾,对方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三小姐可别说这种容易叫人误会的话,免得回头让人误会了您和表公子有些什么,那就不好了。” 定亲?! 顾临月瞪大了眼,满脸不敢置信。 安向银昨天才被送回安家,今天就定了亲,而且这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二婶不承认之前害她跟安向银的事情?还是吃干抹净就想耍赖当没做过?! 第31章 气哭了 锦园那人见顾临月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连忙后退了半步: “三小姐,二公子待您一向都好,夫人也是将您当成亲女儿疼,您可别听那起子小人胡说八道误会了夫人。” “这银子小人也已经送到了,二公子还交代了别的事情,小人就先告辞了。” 那人可不惯着顾临月的脾气,说完后转身就直接出了房门,等出了院子时,他就听到身后传来噼里啪啦东西摔碎的声音,忍不住撇撇嘴。 顾临月砸了一地狼藉,气得浑身发抖。 她是不聪明,可也不是听不出刚才那人话里的嘲讽。 不过是个下人,他居然也敢讽刺她?!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 安向银明明差点占了她的清白,二婶还买通了珍珠害她,那天晚上的事情那么多人都看在眼里,他们怎么敢矢口否认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们把安向银送回去就订了亲,如今还反咬一口说她拉着安向银名声,他们怎么敢?! 顾临月看着桌上那一大包银子,气得抓起来就想朝着地上扔,可谁知道银子太重反倒是砸到了她自己手指。 看着稀里哗啦落在桌上散碎银锭子,她拿也不是,扔也不是,一时间竟是气哭了。 琥珀心惊胆颤的站在一旁,看着顾临月发脾气,想拦不敢拦。 见自家小姐气得脸都白了,眼泪哗哗的,她半晌才低声道: “小姐,二公子想必是真的手头紧,那徽墨价可比金,他也许不是故意只给您这些银子……” “他就是故意的!” 顾临月边哭边骂,“他没银子,难道府里也没银子吗,二叔二婶什么时候苛刻着他和顾婉心要银子?” “他有钱买徽墨,先前还给谢于归买玉子棋,买琴买孤本,我才是他的妹妹,他朝着我时就拿不出银子了?” 顾临月哭得眼睛通红,她不是不知道顾谦先前给谢于归买的那些东西,可每次她去问时顾谦都找个借口把她哄了过去,这次还纵着锦园的下人这么欺负她。 顾临月哭着道:“他就是看着我大哥不在,觉得没人能帮我,所以跟着谢于归一样欺负我!” 锦园的人是听着顾谦的话行事,而刚才那下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笃定了她拿不出安氏害她的证据。 她想要把安氏的事情掀翻出来,可是珍珠已经死了,翡玉也被发卖了,那天晚上那些人大都是安氏的人,根本没人能帮她作证。 唯一能帮她的就是谢于归,可是谢于归怎么可能帮她? 琥珀在旁听着顾临月哭声,只想说既然知道世子爷生死不知,三小姐为什么就不能收敛些。 往日她闯了祸还有世子爷护着,如今世子爷不在,还有谁能护着她? 琥珀不是顾临月那么单纯,她早就看出来夫人待三小姐不过是表面功夫,大房早些年还能从府中拿些银子,可等少夫人入府之后,用的都是少夫人的体己银子,夫人那头只装作不知道,从没提过要给大房例钱。 可有些话她也没办法说,说了怕就是一顿打。 琥珀心中叹口气,只觉得自己未来前程堪舆,见顾临月哭得厉害,只能低声劝道: “小姐,您别哭了,小心伤着眼睛。” “世子爷眼下不在,您就先忍忍吧,二公子与您毕竟隔着一层,等世子爷回来了之后,他会替您做主……” 琥珀原只是安慰之言,心中没想着世子爷真能回来,可是顾临月不一样,她却是把琥珀的话听了进去。 顾谦和谢于归他们,都仗着大哥不在欺负她。 可她知道大哥还活着,而且就在京城。 大哥肯定能帮她! 顾临月哭声一歇,推开琥珀起身就朝外走。 琥珀连忙追出去:“小姐,小姐你去哪儿……” “不许跟着!” 顾临月红着眼睛瞪着琥珀,怕被人知道去做什么,还说了句:“我之前跟翁姐姐约好了要去见她,你在府里等着,别叫人知道。” …… 谢于归知道顾谦只给了顾临月五十两银子,还给安向银说了亲事之后,忍不住笑得直不起腰来。 她就知道那骚狐狸肯定不会自己吃亏。 顾临月那傻白甜脑子里装的就是豆腐渣,还是没放调料味儿的,她那蒙头蒙脸的撞上去对上顾谦,那就只有挨整的份儿。 只是她原以为顾谦好歹会做做表面功夫。 如今直接撕破了脸,连点儿面子情都不留,看来那骚狐狸是知道自个儿被她给耍了,所以气得懒得理会顾临月,也不想跟顾临月作戏了? 阿来将蜜橘一瓣一瓣的剥好,又将上面的白丝都挑干净后,放在青花瓷白的碟子里, 谢于归拿着一瓣橘肉放进红润的唇中,笑眯眯的说道:“后来呢?” “后来三小姐就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