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煦忍俊不禁,食指中指捏出五块钱,沈繁一双眼睛闪闪发亮,“谢谢爸爸!” 伸手去拿的时候,沈煦又收了回去,“习题册?” 沈繁闻弦音知雅意,立马道:“我期末前一定认认真真做完给你检查!” 沈煦满意了,将钱给了他。 钱一到手,沈繁就吆喝上了:“姐姐,弟弟,我发财了!你们快出来。我们去街口小卖部买糖吃,我请客!” 三个孩子踢踢踏踏远走。 沈煦一声长叹。 田松玉端着瓜果从屋里出来,“怎么突然叹气?” “只是有些感慨。小繁这孩子如果教得好,必成大器,教不好,怕是要歪。” “那你就慢慢教啊!” 沈煦失笑,“对!我用心教。” ******* 黄家。 买了衣服的黄老太想到花掉的十块钱越想越肉疼。如果是以前,她或许还不会这么抠。可如今不一样了。 黄有忠的工资没涨,但他们多了租房的花销,家中的支出就大了。本来黄有忠工作了这么些年,是有资格分配单位福利房的了。按照计划,等黄有忠升职,福利房也该到位。 黄老太早有打算。他们占着钱则仁的房子,又有福利房在手,完全可以稳赚一笔。如果分配的福利房楼层和位子不好,那就依旧住在这边四合院,将福利房收拾收拾租出去。如果福利房好,就搬去福利房。 四合院这边由于不是他们的房子恐不好出租。但却可以耍点手段。比如跟钱则仁谈条件。 钱则仁一个大学教授,手里不差钱。只要钱则仁答应补偿,他们就痛快搬。 想来为了拿回四合院,钱则仁会愿意的。 谁能料到,沈煦釜底抽薪,一封举报信让黄有忠失去了升职的机会,也失去了分房的资格。尤其上位的还是黄有忠的死对头。黄有忠在他手底下做事,处处被牵制,被掣肘。福利没了不说,死对头还总是以各种理由克扣奖金。别人不知道,黄老太心里清楚,黄家大不如前了。 也是因此,她才更加痛恨沈煦。若非沈煦,黄家何至于此。 她没法拿沈煦怎么样,只能把气撒在儿媳妇杨芳芳身上。 “你说说你,娶你有什么用!人家沈煦媳妇是大学生,出来国家给分配工作。就是胡斌媳妇也会做卤味,每个月赚的比胡斌都多。你呢?你除了吃还会什么!如果你能赚钱,有忠至于这么累吗?一家五口,全指望他一个人!” 杨芳芳小声嘀咕:“我也可以做卤味,是妈你说加盟费太贵,沈煦这是在抢钱,还说摆摊不是正经人干得事,说……” 这话确实是黄老太说的,可黄老太当初怎么也没想到卤味这么赚啊!如果她知道,管对方是不是沈煦呢!谁会跟钱过不去! 现在后悔,一切都晚了。 “说说说,说什么!怎么着,我说你两句,你好有理了!合着你自己没本事,还是我的错?加盟?行啊,你出得起加盟费吗?还不是要有忠来出!” 杨芳芳低下头,不敢再搭话了。 她娘家不得劲,如果仅仅只是帮不上她的忙也便罢了。问题在于她弟弟还是个混子,正事一件不干,专会偷鸡摸狗,走街串巷。偏偏她们家还就她弟弟一个男娃。因着她弟弟的拖累,黄家越发看不起她。杨芳芳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黄老太骂了一通,见黄有忠面露疲惫,给他倒了杯热水,放了点糖,然后说起沈家来。 “也不知道那个沈煦哪来这么多路子。我今天去买衣服,瞅着就这么一下午的功夫,他起码收了好几百。” 黄有忠摆手,“去一趟港城不容易,港城也不见得太平。尤其是那么多东西带回来更得费钱费力气。看着赚,但把这些花销算上去,人力运输进货成本都不低。赚头就小了。而且港城不可能长期去。这也就是一锤子的买卖,算不得什么。他真正赚的还是卤味。加盟费就是好几千不说。每个月还有好几百的稳定收入。” 黄老太眼珠动了动,“你说他的秘方到底是什么?他能这么有钱,靠的就是方子。如果我们能有这个方子,岂不是也可以像他一样,招加盟,每天坐着数钱?” “既然是秘方,怎么可能让我们知道?”黄有忠不以为然。 黄老太却有了点别的心思,“也不是不可能。” 黄有忠一愣,“妈?” “卤水我也不是完全不懂。不就是用的中药香料吗!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香料而已。他是在家里做卤水。东西肯定是提前买好备在家里的。只要能偷到……” 黄有忠吓了一跳,“妈,偷东西被抓要坐牢的!” “我会那么傻?用得着我们自己去偷吗!杨冬冬坑蒙拐骗,偷鸡摸狗,哪样不会?这可是他的专长!杨芳芳嫁给你这么多年,你好吃好喝供着她。就她那弟弟,怕是也没少私底下接济。怎么着,得了我们黄家的好处,如今我们黄家有用得上他们的地方,还能不愿意?不愿意好办,离婚!这样的女人,留着干嘛!” 黄老太瞄了角落里的杨芳芳一眼。杨芳芳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妈,我没说不愿意。我……我可以去找我弟弟说。” 她不能被休,绝对不能! 而且,如果真能拿到方子。还是弟弟拿到的。她弟弟得占头功。怎么着,她们杨家也得在这中间得一半好处。 黄有忠依旧有顾虑,“那也不行。咱们都是邻居,他们前脚方子丢了,我们后脚就知道怎么做卤味,不明摆着吗?” 黄老太瞪眼,“这还不简单。咱们拿到方子就搬家。合着离了杏花胡同,咱们还没地住了?等过一阵子,再拿出来用。沈家没有证据,能把我们怎么样?难道全京城就只许他们会卤味,只许他们做卤味生意了? “就算担心在京城会出问题,也可以回咱们黄家的祖籍。你有工作不好走开,我跟你媳妇去。咱们在老家把这门生意做起来。沈煦是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能知道?” 黄有忠蹙眉想了想,这么看,或许真得能行? 不过还是得留一手,倘或事迹败露,也是杨冬冬的事,不能牵扯到他身上才好。 黄有忠的视线转向杨芳芳。 杨芳芳是个好拿捏的。杨冬冬看起来混,对自己这个姐姐却很在意。如此,便好办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艹!啊啊啊啊!我蠢!我居然才发现,我昨天的开奖搞错了!并且,我居然又搞错了一次!我弄错了文章,弄到以前的完结文去了!啊啊啊啊!被自己蠢死了! 今天重来!我把抽奖人数变多,补偿给大家。 咳咳,今天搞两个抽奖。 第110章 凌晨一点, 夜深人静。 一个身影鬼鬼祟祟溜进杏花胡同, 在沈家门前站定,看着六号的门牌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脚尖踩着墙面, 三两下,利索地翻上去, 再纵身一跃, 轻巧落地, 没有惊动任何人。 胡同里都是四合院, 每家的大小有些差距, 但格局都一样。因为都是小四合院,全是一进院落,不存在二门前院后院后罩房,对门就是厅堂加正房,左右东西厢房,大门旁边设有两三间倒座。根据“上厕所、下厨房”“东厨司命”的说法, 厨房在东厢房一侧的南边。 黄家以前就住在这里,杨冬冬来过不少回,因此熟门熟路,很快摸了过去。 这是所有人的想法。卤水是在厨房做的吧?那么制作卤水必备的中药香料最可能在哪里?自然是厨房。当然,秘方这种东西得严防死守, 或许沈煦会觉得厨房不安全,另藏别处。但第一搜索厨房的原则是没错的。 黄老太与沈煦矛盾已久,从沈煦搬过来后, 就格外关注他。黄老太察觉到一点规律。沈煦卤水做得勤快,但香料却不是天天买。一般一周买一次,一次一大包,都是用同样的纸包装着。但纸包上没有任何图案和字样,看不出是在哪里买的。 黄老太之所以敢肯定里头是香料,那是因为香料味道重,她曾特意与沈煦擦肩而过,闻到过,而且还撞了他一下,沈煦为了避她,纸包抖动,掉出来的一片香叶。 自敲定了偷秘方的主意,黄老太就对沈煦用了十二分的心思。今天,沈煦又一次去买了香料回来。没多久,沈家就传出了熟悉的卤水味道。 这是一个好机会。 杨冬冬推开厨房门,一脚踩进去,啪!下一刻,一声凄厉的尖叫划过苍穹,打破黑夜的寂静。杨冬冬吃痛,条件反射抬起脚双手抱住,然而就是这个动作,让他身形不稳,另一只脚站立不住,砰,硬挺挺摔倒在地。双手下意识撑地,又是啪一声,手指的剧痛传来,又是一声尖叫。 噔。 沈家灯光亮起,紧接着,胡同里一盏盏灯光陆续被点亮。 胡同里响起一家又一家开门的声音,所有人探出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咋回事?怎么搞的?是不是有人在叫?出什么事了?” “我听着声音是从沈家传来的!” “我听着也是沈家。去看看,别是出事了!” …… 沈煦一边将军大衣裹在身上,一边吩咐田松玉,“不会有什么大事,别担心。我去解决,你去看看孩子们,别被吓着了。” 田松玉点头。 沈煦走到院子里,今晚是朔月,乌七八黑,没啥亮光,能见度极低。但房间里一盏盏灯光亮起后,还是能看到些情景。 厨房里,杨冬冬痛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不停打滚。滚到门边,与沈煦目光不期相撞,沈煦眼中半点波动都没有,仿佛没瞧见一样,直接挪开了眼,上前几步,打开门,将邻居们放了进来。 杨冬冬:…… “沈煦,是不是你家?咋了?我听着声音不太对,出什么事了?” “家里进贼了!” “进贼?”众人惊愕,“贼呢?伤到人没有?东西丢了就丢了,人最重要!” 沈煦摇头,“家里人倒是没伤到。就是……贼伤了。” 众人:…… 一窝蜂入内,顺着惨叫走过去,便见厨房里,杨冬冬左脚跟两只手都被老鼠夹夹住,疼得脸色惨白,一脑门全是汗。那吭哧吭哧都快出气多进气少的喘息,瞧着就疼。不少人忍不住感同身受般打了个哆嗦。 沈煦伸手挡住众人进门的举动,“大家小心点,别被里面的老鼠夹夹了,这玩意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众人一看,果然,厨房里,零零落落还摆着好几个老鼠夹。 “这……这是……” 沈煦淡定自若,“哦,这不是家里有老鼠嘛!你们也知道我做卤水这东西,最是要讲究干净。所以就想着得把老鼠抓住。” 杨冬冬双目赤红,恨不得咬死沈煦。 你他妈这是抓老鼠?抓老鼠用得着这么多老鼠夹? 沈煦仿佛能猜透他的心思,竟还扯出了一丝笑容,“这不是怕老鼠精明,一两个老鼠夹,它绕着走了,抓不住吗!遍地撒网,它不管走哪都会踩中。” 有人咦了一句,“这么冷的冬天,还有老鼠吗?” 沈煦摊手,“谁知道呢!老鼠又不冬眠。反正,我前几天听到有嘻嘻索索的声音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鼠,不管是不是,抓一抓总归是没错的,也不过是费几个老鼠夹的事。倒是没想到,老鼠没抓到,却抓到了个贼。” “诶!我怎么瞧着这贼有点眼熟?” “你不说没发觉,你一说还真是。” 杏花胡同这片地界算是京城比较繁华的几个区域之一,住着的人家即便算不得富裕,手头也相对宽松,电线是早就扯了的,家家户户装上。怎么用,每月花多少电费,就看各家自己了。 沈煦听着,嘴上反问了一句“是吗”,手已经摸上了厨房的开关,一拉,灯开了。 杨冬冬的脸在光亮下一览无余。 “呀!”有人叫起来,“这不是黄家儿媳妇杨芳芳的弟弟吗?叫什么来着?” “我知道,叫杨冬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