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头枕在了我的膝盖上。
“铃溪,我想睡一会儿。”
“睡吧,到站了我叫你。”
“嗯。”
夏油杰闭上了眼睛,我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个子很高,身体又结实,肌肉发达,这样的睡姿要蜷着,其实是极其不舒服的,还不如头靠在座位椅背上睡。
但他却想枕在我的膝盖上。
……罕见的流露脆弱情绪的一面。
不,不是脆弱,是迷茫。
我的手放在他的背上,他的肩胛骨瘦得惊人。
年前我拖着他去做过一次体检,没有健康方面的问题。
医生含蓄地跟我一个人说,可能是他心情不好。
能指望咒术师心情有多好呢?
不断的祓除咒灵,不断的战斗,不断的……与同伴告别。
不知尽头。
像五条悟那样性格开朗的咒术师,毕竟是少数——错了,那或许只是表面现象,毕竟我并不了解他。
妈妈说,咒术师是这个时代的祭品。
我总觉得她没有忘记父亲,十年来一天没忘,她爱照镜子也许是模仿父亲的自恋。
夏油杰睡得很浅,不踏实,眉心皱着,但一直没醒。
到站了我也没有叫醒他,让他继续睡着。
直到司机开到了底站,为难地看着我,我才把他摇醒。
“杰子,下车了,我们到了。”
“……”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眼睛因为没有聚焦而显得无神,脸颊的一侧印上了我裙子上的褶印,看上去呆呆的。
这个光景里的夏油杰如同初生稚子一般,没有悲伤,也没有欢喜。
至少在这个时候,他是无需考虑咒灵和咒术的。
“抱歉,我睡得太死了。”得知我们坐过了站,夏油杰向我道歉,“下次不会了。”
“无所谓,反正是大晦日,也没什么事,走回去刚好锻炼身体。”我抬手揉了揉他的眉心,“杰子,你要开心一点。”
“……我一直很开心啊。”
倦怠颓废的气息毫无说服力。 “我来给你讲个开心的事吧。”我朝他挤眉弄眼,“遇到你之前,我是生活在五条家的,和五条君是青梅竹马哟。因为我没有术式和咒力,才能离开那里,过普通人的生活。”
虽然当初是我自己跑掉的,但如果我是咒术师,继承了光溪的术式,那么五条家即便掘地三尺,也会把我带回去教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