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没有其他活口,不会有人来救我。即使我大声喊叫,招来他家的邻居,也只是让他多收割几条人命。
毕竟没有咒术师生活在附近,他是最特别的一个存在。
也因此,他从小就是异类。
“……杰。”
我终于说出了踏入屋子以来的第一个字,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嗯。”夏油杰朝我走了过来,在我的面前站定,“有遗言吗?”
他连我的名字都不叫了。
这场景其实并不陌生。
很久以前,他怕我遇到危险,得空就训练我的反应和逃跑能力。
他说假设他是坏人,坏人要伤害我,周围没有人救我,我要怎么逃跑?
我当时很抗拒这个假设,因为看着他的脸,吃着他买的零食,我实在没有办法把他想象成坏人。
现在,我知道了。
知道坏人是什么样子的了。
也知道从天堂掉下地狱是什么感觉了。
他的身后是他父母的遗体,还有满桌沾上了血的菜肴。
罗宋汤还在冒着热气,看样子出锅没多久。他很喜欢喝热腾腾的罗宋汤。
他先前说的不对,他妈妈做的并不都是我爱吃的料理,也有他爱吃的。
父母总会记得孩子的喜好——哪怕他们并不十分理解这个孩子。
弑亲。
杀我。
来证明什么呢?
创造没有普通人的世界……?
‘咒术师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普通人啊。’
‘铃溪,不要害怕,有我在呢。’
“哎,你要是个咒术师就好了。”
‘算了,咒术师的工作太辛苦了,你还是当个普通人吧,以后我也会一直保护你的。’
这些话不断的,反复的,在我的脑海里回响。
“有遗言吗?”他又问了一遍,“没有的话,我就动手了。”
“杰!有的。”我攥紧了手里的通知书,它是a4纸打印的,刚才被我当成力量的寄托,攥成了一团。“……我怀孕了,我们有孩子了,已经三个多月了,可、了能是上次措施没做好。”
夏油杰沉寂的眼神微微一怔。 虽然他已经弑亲,能够坦然面对死亡,却会对新生感到迷惘。
“我之、之前跟你说的好消息,就是这个了,你看,这是医院的b超。”怕他不相信,我哆哆嗦嗦地把手里的纸团递了过去,“孩子到底是不是术师,现在也、也无法确定吧……”
我艰难地举着手,手心里是揉成一团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