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下床。
风昭然低低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姜宛卿只觉得他全身的肌肉都好像在紧绷,虽然一时不能理解他到底是什么个意思,但身体的反应比脑子更快,她几乎是连滚带爬下了床。
风昭然收拢空空的掌心,握成拳。
一眼瞥见姜宛卿那双脚白生生的立在地上,像两条从昆仑仙池里游下来的玉鱼。
他只看了一眼便迅速别开了视线,眉头深深皱起:鞋。
姜宛卿这才觉出冷,赶紧套上鞋子,凑近火盆,一面暖一暖身子,一面提心吊胆打量床上的风昭然。
可能是气过了头,风昭然的状态十分不对。
明明他都已经稳稳地掌控住了局面,但他整个人却像是极为紧张,背脊绷得就像一根被拉直了的弦,有一种箭要离弦之势,而他在死命控制自己。
好一会儿,他披衣下床。
姜宛卿下意识后退一步,有种夺门而逃的冲动。
你别怕,孤没有生气。
风昭然的视线只在她身上扫了一眼,便挪开了,从今日起,孤去那边屋子睡。
姜宛卿:?
她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但风昭然说完便抱起了被子。
姜宛卿惊了。
发生了什么事?
她迅速低头看了自己一遍方才他那一眼不对,像是被什么烫着了似的避开视线。
她身上穿的里衣因为之前的动作襟口微微松开,露出了一线肌肤,长发披散,前面一缕像藤蔓似的蜿蜒探进了襟口里。
肌肤雪白,而头发漆黑,黑白分明,确实有几分扎眼。
姜宛卿迅速将那缕头发拉出来,还未理好衣襟,已经走到门口的风昭然忽然侧了侧头:五妹妹。
姜宛卿立即站直了,在。
你这骂人的本事是跟谁学的?
姜宛卿:
*
可能是离京后停了药的原因,风昭然的身体比姜宛卿强得多,在没有炭盆的情况下,在那间屋子睡了一夜,第二天照常起床,没见发烧。
姜宛卿越发觉得自己昨日的挑衅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未未却还有点跃跃欲试,清晨瞧见风昭然走进厨房,便凑在姜宛卿耳边低声问:姐姐,今天要骂他吗?
姜宛卿用一张羊奶饼堵住了未未的嘴。
风昭然则是一见未未就皱眉:扶商未未,姜氏乃是太子妃,上下有别,你若再没有分寸,孤便用军法处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