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桐城到姚城快马也要将近一天,就算郭茂林能在晚上叫开城门,姚城的人赶到这里,也得到第四天。
四天时间,在天寒地冻缺少食物地深山中,那三人怕是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两名衙役满意地离开了。
姜宛卿此时方听明白这中间的弯弯绕绕,也注意到了风昭然嘴里的两个字诸位。
他前面劝说的那些话,根本不是劝两名随从的。
那些都是说给衙役们听的。
两名随从要用风昭然的性命去换取自己的生机,但衙役们不用,风昭然真死了,衙役们就得遭殃。
尤其是看守的那两位。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风昭然望着衙役们远去的背影,越是危急之刻,人们越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
风从落山阳的方向吹来,拂动他身上的玄狐斗篷。
他自从来到这里,也许是因为停了药,也许是因为每天劳作,脸色很快就比在京城时要好看许多。
但此时玄狐的锋毛根根漆黑,却衬出他脸色的苍白。
这一刻的风昭然很像在皇宫的风昭然,遥远、苍白,高高在上,算计人心。
那殿下呢?
姜宛卿忍不住问道,直接让赵硕把我带走,对殿下才是最有利的吧?
既可以打发赵硕,也可以打发她。
等到他重返京城君临天下,身边就不会再跟着一个碍事的皇后了。
想什么呢?风昭然道,孤自然保得下你。
可刚才你也在害怕吧?姜宛卿道,你的手心都是冷汗。
她的眼睛本就生得宝光灼灼,此时认真盯着人看,那种目光更让人觉得有点难以直视。
风昭然挪开了视线,淡淡然,凡做事,总有万一,谁也不能保证绝对万无一失。
可如果真有万一,他就要葬命于此。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风昭然会做的事。
留下我,对殿下有什么了不得的大好处吗?
风昭然看了她一眼,忽然轻轻笑了一下:那是自然。
他这一笑,萧杀之气顿消,姜宛卿也跟着心头一宽。
对,这才合理,她对他是有用的,所以才会冒险保全她。
只是她对他来说有什么用呢?
她还想问问,就见未未跃上墙头,手里拎着一只兔子,应是方才跟着衙役们进山时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