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似乎已经变成了能否拯救剑南道的关键,有消息说天都那边圣皇大怒,再次派了两位三仙境的皇宫供奉过来,但时间上肯定是来不及了。
首先上门的依旧是叶长老,这次他便不是代表自家宗门来的了,只可惜在小院外面被毫不客气地塞了个闭门羹。
然后便是太玄教的掌律长老亲自过来,事关重大,哪怕是掌律长老都不敢怠慢。
到底是身份不一样了,再者说这里还是太玄教范围,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唐未济亲自把掌律长老迎了进去,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无论掌律长老问什么,唐未济只是打着哈哈,什么今天天气不错啊,月亮也挺大,反正你说你的我说我的,逼急了甩了一句不日启程回方寸山,给掌律长老气得脸都黑了,走的时候步子都迈得比平常大了许多。
整个太玄教因为唐未济的态度而开始沉默,沉默之中,逐渐有人来到了方寸山小院的驻地之外静坐。
那是一位曾经对唐未济恶言相向的散修。
时间在恒速流淌,比方寸山驻地后面的那条小河还要匀速,于是人便越来越多。
静坐是一种示威,也是一种请求。
唐未济依旧没有理会他们。
于是静坐的人除了散修之外多了许多太玄教的弟子,这便变成了恳求。
唐未济依旧不满意,因为他想看到的人并没有来,也许是因为他们比起这些静坐的人更没有良心吧。
有人在外面高呼,请唐未济出手帮剑南道度过难关,谁谁谁永生难忘。
方寸山弟子开始动摇,看着唐未济的眼神中带了一丝恳求。
唐未济坐在买剑身旁,静静地看着外面,面无表情。
小木鱼站在唐未济的身后,只有他察觉到了唐师兄嘴角的肌肉紧绷,死死抿住。
依旧无果,太玄教内部开始有声音传出,也可称之为墨染山的意思。
最后等到雨秋河苦笑着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唐未济点了一盏灯,放在他和雨秋河中间,一改之前的惫懒,悬着上半身轻轻压了压手掌,微笑道:“坐吧。”
雨秋河感受到一股无名的压力,收敛起了脸上半刻意半真情的苦笑,正身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腰背挺得笔直。
唐未济在他面前坐下,两人当面是那盏孤灯。
“你知道我最初看见这盏灯的时候是在做什么么。”唐未济看着外面灰白的天色,幽幽问道。
“你在做什么。”雨秋河摇了摇头,问他。
因为天色并没有完全化作那浓墨一般的黑色,所以那盏灯其实很不显眼,在雨秋河的眼中也不算刺眼,柔和得好像是一团在阴影中被涂抹均匀的橘黄色彩。
“我在杀人。”
唐未济的话给这团橘黄色增添了许多浓重的血色。
“我那会儿有多大了?七岁,还是八岁?我忘了,那会儿我在杀人,杀人的时候刚好也是这个时候,也有一种这样的灯光。”
他指着那盏被点燃的油灯。
雨秋河忍不住叹了口气,不是因为可怜,也不是因为内心的震惊,而是因为他猜到了唐未济接下来的话。
“再后来的时候,与我相伴的只有这种孤单的火光,还有喷洒出的鲜血。”唐未济拍了拍从胸口钻出的小火,继续道:“我原以为这个世界没有人会真正在意我的感受,以及我在想什么,直到到了方寸山,遇到了大师兄。”
雨秋河站起身来,“你有什么要求,直说吧。”
唐未济仰头看着他,“我听说长生宗有几位长老依旧认为我是妖族奸细。”
“我会让掌律长老重重责罚他们。”
“当初我受的那些委屈怎么办。”
“会有人过来与你赔礼道歉,请你出山。”
“那我师父受到的污蔑又怎么办。”
“我太玄教负责到底,会出一部分天宝,由掌律长老亲自带队前往方寸山与九长老赔罪。”
“我师兄的伤怎么办?”唐未济终于提到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雨秋河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却终究还是说道:“师叔祖会亲自出手,帮你师兄疗伤。”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雨秋河说起来的时候却是无比艰难,好似这是什么了不得的承诺。
唐未济知道,这本就是很了不得的承诺。
(这几天为情所困,所以更新很少,大家见谅,没法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