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惩,必须要严惩!”天心高叫着,大幅度挥舞着手臂——暴跳如雷。手臂挥舞带起的风撩拨得桌面上的书页不情愿抬头又落下。
“稍安勿躁,年轻人这么急做什么。”老太师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说话含糊着,似乎是要昏昏欲睡。
“你当然不急了,与瑾公主结婚的又不是你。”天心叫嚷着,不知道本来对老太师就不太尊重还是这会儿急火攻心胡乱说话,“这可关系到我的大事,瑾公主本来就是我明媒正娶的,怎么就变成唐未济的了。这群王八蛋早就该拉出去砍了,放到玄武营也是垃圾!”
“这话你有本事当着圣皇的面去说。玄武营的名头都臭大街了,正常人谁愿意去?别看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论起天赋来可不算差。”老太师以手掩口,端起一旁的茶水漱了漱口。
“我早晚都要废了他们,重组玄武营将士重铸我玄武营的风光!”天心咬牙切齿,不断用拳头击打着自己的手掌。
老太师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面无表情,连脸上的肌肉都不曾为之动弹一下。
“不行。”天心蓦地转过脖子,嚷嚷道:“我不能让这群白痴坏了我的好事。”
“你能怎么办。”老太师依旧不为所动,“浮池之渊事关重大,是我人族大门,四神兽营不可分割,玄武营已经不是满员,好在全体实力上了一个台阶,圣皇不会允许浮池之渊现在出现任何变故。玄武营谁的面子都不给,你说话就有用了?”
“当然会有用!”天心高叫着,他眼中流淌出一种名为野心的火焰,“他们为什么那么要听唐未济的话,不就是因为他们以为唐未济是玄武遗脉么。但事实是他们错了,我才是真正的玄武遗脉,当他们知道我的身份的时候,他们就会听我的,而不是听唐未济的。”
老太师无动于衷,甚至嘴角干瘪的皮肤上还微微扯起一个笑容。
天心却像是无比笃信这一点,继续道:“唐未济不过是捷足先登占了个便宜罢了,只要我能站在临渊城,玄武营的那些人绝对会听我的,他们不是蠢货,在这种时候,在我正统玄武遗脉的身份面前,他们会站对位置的。”
老太师不置可否,天心切切道:“你想想看,他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闹?还能真是因为瑾公主不成。谁也没有那么蠢,他们是因为唐未济被抓走之后,他们的既得利益没有人帮他们兑现,他们慌了,才会做出这样的愚蠢表示。唐未济肯定私下答应了他们许多事情,我的出现将会是拯救他们的曙光,他们绝对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老太师眼睛一亮,发现天心说的也许有些道理。不管是他还是天心都没有亲自到过临渊城,不然的话绝对不会这么去想。
他站起身来,“好,你的意思我会和圣皇说明白的,你做一下准备,我想圣皇不会放弃这种可能性。”
天心神色振奋,起身之后重重点了点头,踌躇满志,似乎已经看见了前方等待着他的光芒大道。
……
“速度快了,慢一些。”剑囚的声音在唐未济耳边响起,把一招剑式从头到尾分解成无数个微小的动作,几乎是手把手教唐未济怎么去做。
不得不说,除去他的脾气和谩骂,剑囚绝对算得上一个称职的老师。
他说得没错,以他的实力,想让他教剑的的确能从天都排到大雪山,三仙境的血修本就稀少,三仙境的剑仙更少。
与黄龙人和李四他们不同,剑囚更侧重的是剑式而并非剑意,唐未济缺的也正是对这方面的了解。
“世上的人总以为剑意要比剑式更高深一些,似乎领悟了剑意,剑式就一丁点也不重要了。这样的说法简直就是在放屁,剑式剑意不分高低,两者只是剑道不同形式的体现而已,而剑道是什么,剑道只是天地之道一种微不足道的变种。
“你要清楚,道这种东西是没法言明、无法言说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悟,我能做到的就是帮你在这条路上走得更稳健一些,用心去感受,感受剑身的颤抖,感受肌肉与剑身之间的呼吸。
“小拇指再收紧一些,不然的话这一剑挥出去的速度会慢半分,高手过招,半分便是生死。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要学会的是完全掌控自己的身体与手中的剑,你要记住那不是剑,而是你身体的延伸。你要相信自己,你要感受到它的呼吸。
“剑意是骨,剑式是皮,两者需要完全结合,你手中的剑就是你的道,你的对手只能沿着你剑道的意志去行走。”
剑囚的话似乎越来越多了,相比较一开始时候的言简意赅,剑囚的话开始涉及唐未济有缺陷的方方面面。
他有关剑式和剑意的一些话在唐未济眼前打开了一扇藏满了宝藏的大门,这些日子唐未济受益匪浅。
剑囚的话戛然而止,他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唐未济雪流剑之前的一缕清风。
“今天先到这里。”他捏碎了那缕清风,唐未济松了一口气,缓缓站直了,恢复原状。
不是练剑的时候,剑囚看起来就好说话很多。
唐未济去一旁的葡萄架上取来脸帕擦脸上的汗水,剑囚在一旁满意点头道:“五胜斋的叫花鸡不错,皮酥肉嫩,鲜美多汁,入口即化,是好鸡。”
唐未济伸手去抓鸡腿,被剑囚一巴掌拍在手背上,龇牙咧嘴。
“我让你吃了没。”剑囚挑着眉毛,“当师父的还没吃完,徒弟就敢伸手了?”
唐未济讪笑了一声,坐在地上敲打着自己的小腿,“前辈,你什么时候下场与我喂剑啊。”
剑囚冷笑了一声,“你?像你这种进步缓慢,天赋糟糕的家伙,想让我喂剑还早得很,要是你师兄在的话,我早就下场喂剑了。”
唐未济没有反驳,买剑在剑道上的天赋甩他不知道多少条街,他有自知之明。
“对了,说到你师兄,方寸山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你知道么。”剑囚嘴里还叼着鸡腿,鸡骨头一上一下在说话。
“方寸山最近怎么了。”唐未济与世隔绝,唯一能见到的只有面前的剑囚,他虽然大概能猜出方寸山的日子不太好过,但能让剑囚都说不太好过,情况必然已经严重到一定程度了。
“方寸山弟子走得已经七七八八了,山门长老也差不多走了个干净,就连许多方寸山一脉本来的长老都没有留下来的意思,门三的目的很清晰,就是要以巨大的压力让方寸山自我解体,分崩离析。
“对于方寸山来说,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考验,也是一次涅槃。”说到这里,剑囚看了一眼唐未济,揶揄道:“说到涅槃这种事情,你应当比我熟悉才是。”
唐未济苦笑了一声,“前辈,别开玩笑了。”
剑囚低声问道:“你真不记得有关火凤遗骨的任何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