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规矩,百年世家长久以来的规矩。
断断没有不长眼的奴才叫他一声恒公子,那是不懂规矩,不懂礼数。
便是放眼整个京都城,人们提起顾公子来,就指的他一人,绝不会混淆成顾家其他子嗣。
枉他顾恒浸淫权谋斗争十数年,竟连这样明显的破绽都没有想到!
“你到底是谁?”顾恒立时对沉玉起了防备之心,若这人真是长亭侯府顾家的人,哪怕是老家长亭郡那边的人,也断不会半点规矩都不懂。
沉玉被顾恒的凌厉眼神吓了一大跳,“奴、奴才是沉玉啊!”
“是吗?”顾恒冷冷道,“是谁派你来我身边,是谁要你设这个局?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从实招来!”
“珩公子,你……你到底怎么了?”沉玉都快哭出来了,“奴才打小就跟在你身边,没有什么目的啊,当初是咱们游老爷……”
“游老爷?”顾恒眼神微眯,“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你知道的全部说清楚,否则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顾恒曾经要过多少人的命,少年时期那点温文尔雅早已不复存在,此刻狠厉起来,吓得沉玉猛地往后一坐,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珩公子你疯了……你要杀了奴才?”沉玉不敢相信,“珩公子肯定是病糊涂了,我、我这就去找大夫,哪怕去求那个驿丞,我也要将大夫请来,将珩公子医治好!”
沉玉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下从地上爬起来,“珩公子你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
说着便跑了出去,一去不回头。
“你、你给我站住!”顾恒呵斥了一声,可惜沉玉只顾着找大夫,半点也没听到。
倒是顾恒因为情急,猛烈地咳嗽起来,他抬手捂了捂嘴,突然意识到不对——这只手细滑白嫩,根本不是他的手!
他顾家是武将起家,家训便是从小习武,哪怕是后来入仕成为四皇子的幕僚谋臣,也不曾荒废过半天。
他日日练剑,手心、虎口、指腹皆有老茧,而这只手根本没有。
而且不光是这只手,另一只手也是一样!
巨大的惊恐席卷全身,冲入肺腑,整颗心都被提了起来。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用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疯了一样从床上跌跌撞撞爬下来,在逼仄的屋子里四处摸索寻找,终于找到一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