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带地区的雨季,有可能一天下好几场,有可能一场下好几天。
之前几天都在下雨,断断续续的,雨量不是很大,大概一两个小时,或者三四个小时就停止。
今天的雨特别大,所以大同军选择出击。
大到什么程度?
就像老天爷提着桶往下面倒水。
邦邦牙人,后世官方翻译为邦板牙人。他们是居住在马尼拉周边的土著,也曾经反抗过西班牙,但早已被彻底驯服,至少城市周边的已经被驯服。
他们是西班牙殖民者最忠实的走狗!
马巴拉的爷爷,是被西班牙人杀死的。马巴拉的父亲,是西班牙人的奴隶。而马巴拉自己,是西班牙的雇佣兵。
城墙上的炮台,本来搭着窝棚防雨,但今天的雨实在太大,窝棚根本就防不住。
西班牙炮手已经撤了,躲进房子里避雨。
马巴拉和其他邦邦牙士兵,被安排在炮台窝棚里防守,顺便把无法排出的雨水舀出窝棚。他舀了好几次,越舀越多,最终只能放弃,干脆躺在炮管上休息。
一阵大风刮来,窝棚的顶部被掀飞。
马巴拉顿时抄着弓箭离开,凭借半辈子的经验,他感觉这是刮台风的前奏。
城内门窗紧闭,就连马尼拉城楼上,用来观察敌情的房间,都死死的关上窗户。甚至,用钉子把窗户钉死,免得被台风给吹开。
荷兰友军那边,同样紧闭门窗,用锤子敲敲打打,指挥官彼得甚至煮起了热茶。
两千大同远征军将士,抬着简易云梯往前冲。
地面已有无法排泄的积水,他们蹚着淹没脚踝的积水,顶着狂风暴雨艰难前进。风越来越大,一些将士走着走着,就被狂风给吹得摔倒,爬起来站稳都要耗费巨大力气。
他们互相搀扶着来到城下,艰难的将云梯搭在城墙上。
必须十多人一起协作,否则梯子也要被吹跑。梯子下端的大同军战士,牢牢将梯子抱住,然后一个一个往上爬。
铁宏只爬了一米高,就感觉自己要被风刮走。
他双手抓死云梯,每往上爬一点,都要使出全身力气。
就在他旁边不远,一个战士没有抓稳,从云梯上面跌落,落地时被刮出一米多远。而且还没完全站起来,又被风吹着翻滚,滚出好几米才止住势头。
幸好,马尼拉城墙不高,只用了不到五分钟,铁宏就咬牙爬上去。
登城的士兵越来越多,铁宏将人分成两组。
一组随他冲进四处的房间杀人,一组打开城门迎接友军入内。
城楼的门窗都被关死了,铁宏解下熟铁棍,一手抓住墙壁稳定身形,一手握着铁棍敲打房门。
里面的西班牙指挥官和炮手,完全没意识到敌人到来,还以为是友军来传递信息,骂骂咧咧主动过来把门打开。
开门的瞬间,铁宏猛地扑进去,狂风也从房门呼啸灌入。
“唐人?”
西班牙指挥官双目圆瞪,刚刚拔出佩刀,外围士卒已经被敲死两个。
这货举着佩刀冲上去,抬手把刀刺出,熟铁棍已经戳过来。一棍子戳中他胸口,直接被戳岔气了,接着腹部又挨一脚,立即就倒飞回去。
嗙!
一棍子砸下,西班牙指挥官脑袋开花。
由于袭击太过突然,攻占此处城楼,只有一个大同战士受伤。反而是爬墙时受伤更多,全是被风吹落给摔的,有倒霉蛋甚至被摔断腿。
占领正面城楼之后,城门也被打开,大同将士顶风冒雨杀向邦邦牙军营。
风吹雨打,不辩东西,他们也没来过城里,只能凭借信教华人指出的路线前进。
华人虽不能在城内定居,但可以在城内工作,否则整座城市无法运转。大同士卒们默念着“向前”、“向右”等字眼,走到邦邦牙人军营时,已然走散了近半,只剩一千二百多人跟着铁宏前进。
“杀!”
喊杀声从口中呼出,转眼就被风雨声掩盖。
如此恶劣的天气,军队基层建制完全被打乱。他们根据《步兵操典》的训练,自发的就近组成临时小队,几人或十几人一组,冲进军营里的屋子。
马巴拉换了身衣服,正躺在床上睡觉,突然听到外面的拍门声。
“这么大的风雨还要守城?”马巴拉腹诽不已,以为是西班牙人来传令了。
这间营房里,大概30多个邦邦牙兵。
一些在睡觉,一些在赌博,还有一些在吹牛聊天。
互相推卸之下,终于有受气包去开门。
门缝里灌进来风雨,紧接着被一脚踹开,开门者甚至都没来得及惨叫,就被一刀劈中了脖子。
屋里接连被杀死四人,躺着睡觉的马巴拉,终于感觉到不对劲,同时也听到室友们的呼喊声。他翻身抓起砍刀,正打算站起来,就见一道刀光闪过。
马巴拉吃痛倒下,但还没有死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