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负二楼……按那青年所说,是专门留给大量孤魂野鬼住的地方。
到了负二楼之后,还能不能活着去到负三楼,这是个问题。
“靓仔,帮忙……按一下负二楼……谢谢。”
就在季思危思考的时候,背后有一个声音轻轻地说。
那声音有些卡顿,像信号不好的收音机里发出来的一样。
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滴在了肩膀上,季思危思绪“啪”地一声断成了几段,他暗暗握紧刀,回头一看,却只看到镜子里一脸戒备的自己。
“我没有手……麻烦你……你帮我按一下。”
见季思危没按按键,说话者又补充了一句。
那语气,平淡得简直像正面对着他说出来的。
甚至还很礼貌。
目光扫过轿厢的每一个角落,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一股凉意顺着脊柱爬上后脑勺,季思危忽然不知道该按还是不该按。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一阵阴风刮过耳边,负二楼的按键轻轻一凹,倏然亮了起来。
“谢谢。”
声音卡顿的“人”说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脑中闪过,季思危的心彻底凉了下来,连水果刀传来的温度都不能给他带来温暖的慰藉了。
说话者说自己没有手,他也没有按,按键却亮了。
这一声谢谢,是说给第三个“人”的!
此时的电梯里,到底有多少个“人”?
电梯门缓慢地闭合起来,季思危闭了闭眼,他心里清楚,不管这趟电梯里混进了什么东西,他都必须要乘坐,只能调整情绪,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还剩下一掌宽就闭合的电梯门突然震颤着停了下来,停顿数秒后慢慢地向两边打开。
好像有人刚赶上电梯,用手强行把门撑开一样。
季思危手心捏了一把汗,心想,看来胖老板给的乌金黑曜石不怎么管用,刚上四楼不久,就接二连三地撞了邪。
过了一会儿,门再次合上,平稳地向下降落。
封闭狭窄的空间里,寂静得只剩下季思危轻而克制的呼吸声。
显示屏上的数字跳到“3”时,电梯停了下来,季思危的心也跟着一跳。
门徐徐开启,季思危看到亮着惨淡灯光的电梯厅,墙下的休息椅上凭空飘着几张旧报纸,被风吹得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那几张旧报纸抖了几下,在半空中折叠成一个方块,轻缓地落在椅子上。
季思危听到几声衰老的咳嗽声,以及一种老式布鞋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
紧接着,外面又响起了好几种不同的脚步声。
悄无声息地向厢壁靠去,季思危看着再次合上的电梯门,突然就想明白,为什么通往地下层的电梯要设置在四楼,而不是在离地下层更近的负一楼。
因为有“乘客”要在这几层楼搭上这部电梯。
也不知道这辆电梯限不限载。
电梯停在二楼时,休息椅上放着一只易拉罐可乐瓶。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它一把捏扁,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季思危感觉有人撞了撞他的肩膀,电梯随之一震。
似乎进来了个“重量级”乘客。
电梯到达一楼时,一辆破旧的玩具车摇摇晃晃地开了进来。
它好像有点怕季思危,绕开他开去了另一边的角落里。
心脏跳得很快,季思危飞快地看了玩具车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后生仔,又见面了啊!”
电梯门在负一楼打开时,季思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电梯厅里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咦……你怎么上这辆电梯,这电梯是死灵走的通道,活人上了这电梯,就回不去了。”
说话的“人”语气很和蔼,透着些担忧。
听到这里,季思危可以确定,说话的就是那个在一楼帮忙推轮椅的阿伯!
“阿伯?”
季思危安静地看着外面,哑声问了句。
“是啊是啊。”阿伯应了一声,扬声说道:“哎呀,这位先生,你太过分了,半只手都断了,还靠这个后生那么近,他衣服都被染红了。”
“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