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危问:“怎么了?”
阿命叹了一口气:“盲女出事了。”
阿命垂了垂眼睫,目光正好对上小木偶圆溜溜的眼睛,脸上阴霾一扫而空,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家伙怎么爬你脑袋上去了?”
季思危一笑:“随它喜欢。”
小木偶哼哼一声,爬到季思危的胸膛,钻进衬衫口袋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阿命忍俊不禁。
“怎么是她?”季思危收起笑意,有些诧异:“盲女看起来是个老手,只要不按照族长的提示,把拖鞋放在门外,应该不会有事。”
“我也想不到是她,情况有点难以描述,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阿命闭了闭眼睛,又道:“你们洗漱完,一起上二楼看看吧。”
老屋里没有电梯,季思危把轮椅调成爬楼模式,在小哑巴的辅助下,上了二楼。
刚上二楼,就闻到一股浓重刺鼻的血腥味。
入目猩红,整条走廊上血迹斑斑,木地板上印着两行歪歪扭扭的血脚印,脚印很大,像是巨人的脚印。
走廊两边的墙壁上分布着错落的血手印,大概是同一个“人”留下的。
脚印一路蔓延,脚尖朝外,沿着楼梯,上了三楼。
看着脚印的朝向,季思危心中一动,但并没有说出来。
黎印和望伊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望伊伊半靠在黎印身上,眼睛都哭肿了,眼睛里不断地涌出泪水,像口用不枯竭的井。
“别哭了别哭了……哭多了对身体不好……这种场面不算什么,这里经常死人,待多几天就习惯了。”
黎印轻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她。
只是,黎印眼神飘忽,脸上也有不易察觉的惧色。
季思危视线向下,发现望伊伊的拖鞋上干干净净,一点血也没沾。
而黎印的鞋底却沾了血。
地上有那么多血脚印,在同样惊慌的情况下,一个人鞋底有血,另一个人的鞋底却干干净净。
有意思。
季思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还哭着呢。”阿命无奈地摇了摇头,和黎印说:“我们再去现场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我不要去!!我不要!”望伊伊听到还要回房间里看一遍,十分抵触,扒着黎印的手不放,哭得声嘶力竭:“呜呜呜……太可怕了……呜呜我不想待在这里了……呜呜呜……”
看着望伊伊有些夸张的反应,阿命挑了挑眉,平淡地说:“我可没说让你去。”
望伊伊瘪了瘪嘴,把脸埋在黎印肩膀上,一副被阿命吓到了的样子。
黎印布满地看着阿命:“人家是小姑娘,看到那种场面,受刺激了也是正常的,你就别凶她了行不行?”
阿命脸色冷了下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黎印眼神一缩,语气变弱了:“你是小仙女,没那么容易受刺激,就别和小姑娘一般计较了。”
求生欲极强,季思危和小哑巴叹为观止,甚至想给黎印的反应鼓鼓掌。
黎印让望伊伊在客厅里坐着休息,和其他人一起,绕开地上的血脚印,去到盲女和望伊伊的房门前。
门把上都是血,血脚印就是从房间里走出来的。
房间里面的景象简直不能看。
靠里的那床上像被什么重物压垮了一样,洁白的传单上有一块很大的凹陷的人形血迹,床的四周围绕着一大滩鲜血。
床头柜上放着折叠好的导盲棍,是谁的床,一目了然。
另一张床则干干净净,一点血迹也无。
满屋子的血腥味。
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季思危一丝不苟地巡视着这个房间。
盲女和望伊伊的鞋子整整齐齐地摆在鞋架上,地板上没有拖鞋。
季思危指着染血的床单,问黎印:“你有掀开床单看过吗?”
这里的血太多了,床底下保不准有什么东西。
“我没敢轻举妄动。”黎印摇头,摩擦着下巴粗糙的胡子,回忆道:“我醒了以后,就打算叫她们下去吃早餐,结果一出门就看到楼梯上的血脚印,我吓了一跳,这肯定出事了。三楼只有我自己,于是我急急忙忙地下楼,跟着脚印走到这个房间。我刚敲门,就听到了伊伊的哭声,马上把门撞开……然后,就看到了这一幕。”
阿命凉凉道:“你不是不敢轻举妄动,你就是急着安慰小姑娘。”
“有那么一点点这个原因……”黎印握着自己的心口,总觉得被扎了一刀。
“黎哥……”季思危看向黎印,笑了笑:“去掀开床单看看吧。”
看着季思危清秀无害的脸庞,黎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了句:“我去?”
季思危点点头,满眼信任的看着他。
小哑巴也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