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分散的人群绕着路,陆陆续续走到了季思危的身边。
他们下意识地以季思危为中心聚拢。
在安全的地方观望食人花群时,所有人的心境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食人花们没有了猎物,再次恢复安静,匍匐在地,从远处看去,就像一堆干枯的树干。
幸存下来的三个寨民心中悲痛,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食人花,恨不得用眼神把自己的伙伴从食人花的消化道里挖出来。
“活久见,食人花不是只是一种传说吗?”
“不是说世界上最大的食肉植物是马来王猪笼草,撑死也只能吃只小老鼠吗?!”
“这他妈都是些啥?”
黎印绝望三连问。
阿命闭了闭眼,扯出一个冷笑:“不要拿现实世界的标准来定义副本世界,这里无奇不有。”
“我当然知道,只是控制不住想说声卧槽。”黎印低声吐槽了句,低头时看见了望伊伊膝盖上的血迹:“伊伊,你受伤了!”
望伊伊闻言一看,才发现长裤膝盖的位置擦破了,鲜血浸湿了一片。
“嗯……可能摔倒的时候被石头磕破了……好疼……”望伊伊一副被吓得腿软的模样,眼泪将坠不坠地在眼睛里打转。
看来她以为没有人看到她逃生的那一连串操作。
看着望伊伊还在往外冒血的伤口,黎印皱起了眉头:“一定很疼吧?这得赶紧止血才行。”
“在深林里,受伤了要马上处理,免得引来食肉动物和吸血的虫子。”队长抹了一把脸,压抑着自己的悲伤,取下背包:“姑娘,你坐下来,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望伊伊坐在干燥的地方,解开裤脚上的绳子,挽起裤子,露出膝盖上的伤口,声音软糯地说:“谢谢队长哥哥……你真是个好人……”
球服胖子看着那红彤彤的鲜血,眼睛都直了,他咽了咽泛滥的口水,幽幽地问道:“望伊伊,疼吗?”
望伊伊抬头,恰好迎上球服胖子的目光,她吓了一跳,身体向后缩了一下。
队长正在给她消毒,没留意她的动作,棉签蹭了一下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望伊伊……望伊伊……疼吗?”
望伊伊紧紧抿着嘴唇,眼神闪躲,没有给球服胖子任何反应。
“望伊伊……望伊伊……回答我……疼不疼?”
球服胖子悄无声息地靠近望伊伊,深深吸了一口透着淡淡血腥味的空气,贪婪地看着望伊伊。
望伊伊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她攥着拳头,垂着眼一言不发。
“会有点疼,忍一忍就好。”队长给望伊伊上药粉:“你怎么不理他?闹矛盾了?”
望伊伊注意力全放在了防备球服胖子上,答非所问:“谢谢队长哥哥……”
邪祟躲在球服胖子的身体里,不知道球服胖子是否还活着,季思危暂时没有解决它的办法。
如果它要搞其他人,季思危可能会出手干预一下。
但它针对的是望伊伊,季思危没必要阻止。
毕竟望伊伊有杀盲女的嫌疑,就像颗定时炸弹,比它危险多了。
想到这里,季思危打量着众人,开始重新审视这个队伍——
一个瘸子,一个小哑巴,一个影后,一个被邪祟附身的胖子,一个眼神不太好的老手……这么一看,阿命绝对是队伍里面唯一正常又有能力的人。
球服胖子一直在重复着同一句话——“望伊伊……疼吗?”,直到队长也受不了了,加快速度绑好纱布,把球服胖子拎到一边教育:“我说这位小哥,就算你想关心她,也不能老重复一句话啊,这算什么?复读机关心法吗?”
球服胖子盯着队长一开一合的嘴巴,判断了下,发现他不能吃,于是眨了眨眼睛,又默默蹭到了黎印身边。
黎印长了个心眼,默默蹭到季思危身边。
球服胖子脚步一顿,没再黏上去了。
队长以为自己这是教育成功了,招呼众人:“清点一下自己还剩什么,确认一下水壶里的水,我们得快点赶路了。”
午餐被变故打断,食物弄丢了很多,他们也确实没有胃口再吃。
在队长的带领下,众人再次向旧寨门方向行进。
经历过一次风波,又累又饿,众人已经没有心情欣赏风景。
直到暮色四溢,浓云欲坠之时,一条缝隙里野草疯长,破破旧旧的石板路出现在面前。
当他们历经艰辛,终于在大森林里看到一些人类的痕迹后,惊讶兴奋得犹如刚进入深林时一样。
石板路两边立着两排规律,破碎的巨大石像,每一尊石像都缠满了绿色的藤蔓,看不清真面目。
蔷薇色的斜晖笼罩在石像上,两旁茂盛的野草被风吹皱,四周寂静无比。
仿佛穿过这条石板路,就能到达神隐世界。
“有块石碑。”季思危忽然指着某个方向说道。
众人顺着他的指甲看去,只见石板路前方,立着一块一人高,覆盖着藤蔓的石碑,隐约露出一点字迹来。
队长走到石碑前,抬刀割断上方的藤蔓,扯开断裂的藤蔓,两行艳红如血染的字出现在众人眼前——
“前行一公里,狸南古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