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校当天上午。
岑煦破天荒和闻一同一个时间点起床,吃早餐那会儿两人还端着,谁也没吭声,只是他倒牛奶时顺带给闻一也倒了杯,闻一扫他一眼,他没看她。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之后就立马破功了,闻一嘴里还咬着片面包片,被他搂着腰带到门侧,“帮我系领带。”
闻一瞪他,那意思是你没手吗。
“你提前熟练熟练,”岑煦嘴角淡淡的笑意,拿下她叼嘴边的面包片,“以后都你来。”
“你自己不会?”
“会,但我让你来不行?”
行,怎么不行,闻一接了他手心的领带,从后绕到衣领下,打圈,最后一下刻意扯得紧,扯得面前人呼吸都紧了几分,这还没完,她踮脚,含住他颈部凸起,吸,持续五秒。
再退后两步,拍拍他肩膀,“你就这样儿上学吧。”说完,面包片也没拿回来,拨了拨滑下肩的背包带子,往门外走。
岑煦随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把她“丢弃”在自己这儿的面包片衔嘴里,慢慢咬着,而后,摸喉结,笑了笑。
除了突然谈恋爱又悄无声息分手的闻一和钟鼎这件事儿让崇高生炸锅之外,又多了两件让校园气氛沸腾的事情。
一是分班考试成绩已出,分班详情表也张贴在了公告栏里。闻一到学校时看过,她从五班到了二班,蓝也跟她一起,而岑煦几人则去了一班。钟鼎和元以若调到四班。她挨个儿看了遍,改动不大。
回教室收拾东西期间发生了第二件事,元以若对着岑煦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起因不明,但实打实的令人惊奇。
元以若憋了将近一星期的气,来到学校时终于有机会问出,她到二班,看到岑煦坐在位子边收拾书,于是往他那儿走,脸上表情差劲,气势汹汹,路过的人都看得出她此刻情绪的不对劲,偏偏他没反应,连她人都站他面前了,眼皮也愣是不抬一下,把抽屉里的书拿出来挨个儿堆迭在桌面。
站那儿五分钟,也被无视了整整五分钟,举手掌奋力拍一下桌面,拍得手心又疼又红,岑煦堆砌好的书也霎时被推乱,元以若不管,炸出一句:“躲我一星期了,总该给个说法吧?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我去你家找你,你人也不在,这样有意思吗?”
这句质问在清晨的教室内显得格外突兀,看书的,收拾的,补作业的,全都看了过来,意识到有热闹看,目不转睛的看这对“青梅竹马”的修罗现场。
“你说有没有意思。”也就是弄好的书乱了,岑煦才抬起头,回一句,没在笑,而就是因为这个抬头的动作,脖颈前那道红才清晰的显露,鲜艳又刺目,刺得元以若往后退一步,之后意识到他脖子上的究竟是什么,手撑上身旁的桌子,整个人都在颤,连质问都没了力气。
“已经到这地步了?你们。”她问,声线不再平稳。
其他人听得一头雾水,但也都敏感的发现岑煦脖子上的东西,心下了然。
他没答这个问题,站起来,手随即插进兜,居高临下看她一眼,“适可而止。”
四个字像忠告也像警告,偏偏元以若这会儿气上头,听不进他的任何话,满脑子都是闻一和他私下究竟做了什么,心口提着,牙关绷得紧,想也没想的抓过身后桌面的水杯就往他身上砸,岑煦没躲,只偏了偏头,水杯从脸侧滑过,衬衫湿了大半,他的脸颊以及下巴也遭了殃,场面一下炸裂,谁都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元以若红着眼,恨声:“你和她······”
“元以若。”
这声唤彻底拉回她一丝理智,旁边有女生给岑煦递了纸巾,他接过慢慢擦着下巴,没忘记制止她接下来的话,也就只喊一声,目光沉着,元以若和他认识时间太长了,凭着这一眼,她就知道,他在生气,并且气得不轻。
她将水杯重重往身后搁,哐当,人也快速转身,拨开周遭看热闹的学生,边走边擦着眼睛,步伐极快的离开。
这件事在半小时后传得沸沸扬扬,闻一很快便听到了,那会儿东西都陆陆续续搬进了二班,他人不在,笔头敲着下巴思考了会儿,拿出手机发信息。那边回得很快,告诉她自己在大礼堂。
于是人一下站起,趁着高二生因分班搬东西的混乱场面,没人注意她,快步下楼。
闻一从礼堂前门进,吱嘎一声推开门,一眼望到头的大礼堂,岑煦人在最前排坐着,门外的光线从闻一背后直射到他脚前,他将手机搁在掌心转,一圈又一圈,低着头,不好奇来的人是谁,看也没看她。
轻轻合上门,闻一往他那儿走,到跟前停,两手抄进外套口袋,也低头。
“她泼你了?”
也就是这一问,岑煦才抬起头,随后手臂展开,身前湿润水迹还在,让她看了几秒,手又迭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