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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雨又下起来了,八月初的雨仍然来势汹汹,没有任何预兆,哗啦一下倾盆而至,几乎是瞬间惊醒了熟睡中的乔心远。

他睁开眼睛又迅速闭上,还在半梦半醒之间,脑子里胡乱想着又下雨了,翻了个身,胳膊往乔维桑身上一搭,又要继续睡了。

温热的手掌贴在乔维桑的胳膊上,乔心远从熟睡边缘退回来,摸着乔维桑出了一层汗却很凉的胳膊睁开了眼,下意识在乔维桑的手背上摸了摸,下一秒,手被另一只手抓住,扣在了两人中间的床单上。

乔心远吓了一跳,往乔维桑的脸上看,还紧紧闭着眼,没醒,但睡得不安稳,眉头紧皱一脸不耐烦的模样,大概是因为不舒服呼吸很急。

乔心远动了动被他抓着的手,他记得乔维桑睡眠很轻,几乎是神经衰弱的程度,稍微有一点动静他就睁眼,现在难受成这样却一直没醒。

“哥?”乔心远小声叫他,抬起另一只手在他胳膊上来回摸了摸,想为他缓解一点睡梦中的难受,他凑过去用鼻尖蹭了蹭乔维桑的肩膀,又叫他:“哥,是我。”

说完后他就躺到了乔维桑的枕头上,伸出胳膊抱住了乔维桑的肩膀,在乔维桑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摸来摸去,和上次一样。

乔维桑吃了安眠药睡得沉,被乔心远这样安抚地抱了一会儿后呼吸轻了些,没过多久他翻了个身,还是没醒,但是准确地找到了乔心远的胳膊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

乔心远瞬间瞪大了眼睛,不等他反应过来,乔维桑的胳膊已经圈住他的腰用力勒住,隔着睡衣抓了几下后直接撩起衣服,把手伸进了乔心远的睡衣里,大手覆在他腰背上胡乱摸了几下,停在了后背那里,把乔心远紧紧按在自己怀里。

头发被乔维桑的下巴蹭了几下,乔心远感觉到乱动的头发黏在了额头上,他出了一脑门汗,虽然外面在下雨,但还是太热了,乔维桑的身上已经不凉了,两个人浑身汗津津的,又因为雨气有些潮湿,黏黏的很不舒服。

但乔心远无瑕在意这些了,他感觉到乔维桑并没有因为抱住自己而老实下来,也没有因为黏腻的拥抱而厌烦,反而把他抱得更紧,刚才变轻的呼吸声又加重了。

乔心远能感觉到他哥把半张脸埋进了自己的头发里,正在用力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放在肩胛骨附近的手指在来回摩挲着那一处地方,把乔心远整个人弄得乱七八糟。

他不确定乔维桑是醒着还是在梦里,远远超出上次程度的缓解动作让乔心远有些茫然,他莫名有点儿害怕,却不肯推开他哥,甚至配合地抱住了他的腰,把自己送上去往乔维桑身上贴,他的呼吸也被带着变急,细细地洒在乔维桑耳侧。

太亲密了,乔心远心想。他并不知道两个人怎样才算亲密,但直觉告诉他作为一对兄弟,这样的动作好像是太亲密了,简直跟今天看的电影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是他们穿着衣服。

以及他们没有亲嘴儿。

想到这儿乔心远忍不住抖了一下,感觉心脏麻麻的,他觉得自己被乔维桑的病传染上了,否则他怎么也会这么想要去触碰乔维桑的身体。

在乔心远胡思乱想的这几分钟,乔维桑已经把他的衣服掀起了大半,乔心远被他按进怀里现在又被他抓着肩膀推到床上平躺下,乔心远根本拗不过他,他力气太大了。

这时窗帘忽然被风吹起来一角,风这样大的雨夜竟然吹散了夜幕的乌云,淡淡的月光从窗户角落里投进来,委婉柔和地晃到了床上两人的侧脸上,领着乔心远明亮的目光看清了乔维桑已经睁开的双眼。

乔维桑醒了,又好像没醒,乔心远来不及细想他这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乔维桑已经把他按在自己身下,变成让他居高临下的位置,乔维桑轻皱着眉看着他,仿佛根本没意识到他是谁,看了几秒钟后,乔维桑借着那个姿势朝乔心远俯下身。

乔心远在他哥凑过来时闭了下眼睛,却没有歪头躲,大概只是一秒后,一个很软的东西在他眼睛上碰了碰,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放了一会儿,这时乔心远才意识到,那是他哥的嘴唇,很热很干燥,软到像怕弄痛乔心远脆弱的眼珠。

闭上眼后透过眼皮还能看清的冷色月光被乔维桑挡住了,乔心远的睫毛一直抖到乔维桑离开,他飞快地睁开眼看向乔维桑,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醒着。

但他比乔维桑慢了一点,乔维桑自己抬头又低下来,这次是冲着乔心远的唇边去的,乔心远震惊地微微张开了嘴,猛地抬起手,还没想好要做什么,乔维桑已经停下了,紧皱着眉表情里有点疑惑地看着他,然后倏地睁大了眼睛,刚才目光里的不清醒已经完全消失,难以置信地叫了他一声:“……乔心远?”

远处天空的乌云后面响了一声闷雷,盖住了乔心远疯狂的心跳声,他终于意识到乔维桑不是没看清他是谁,乔维桑是没分清做梦和现实,现在分清了就要躲开了。

在这一刻乔心远竟然想起了陶可顷,想约乔维桑出去见面、喜欢乔维桑的大明星陶可顷。

如果今晚乔维桑真的去跟他见面了,那现在被他抱在怀里按在床上的人就不会是他乔心远了。

会是陶可顷吗?

是陶可顷的话他是不是就不用躲了?

乔心远不知道他的这些想法从何而来,只知道在这一刻统统冒了出来。

哥会把陶可顷当作宝贝一样亲他的眼睛吗?

哥会想亲陶可顷的嘴巴吗?

哥会让陶可顷也……叫他哥吗?

乔心远猛地抓住了乔维桑的衣服,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把正要起身离开的乔维桑拉了回去,然后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又努力仰起头,把自己送了回去,让乔维桑准确地亲在了他的嘴唇上。

乔维桑用手撑了一下床才不至于被乔心远整个拖倒压在他身上,床板吱呀响了一声,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乔心远疯狂颤抖的呼吸,他从这道浅浅的声音里听出一点儿软弱的哭腔,他微微愣了一下,竟没舍得把乔心远推开。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几秒,最后是乔维桑反应过来,从乔心远的后背伸出手抓住他的肩膀往下拉,乔心远死活不肯松开,抓着他的衣服抱得紧紧的,唇间溢出几声要哭不哭的哼声,像在撒气耍赖,又像撒娇,没有方式和技巧地用自己又圆又软的嘴巴去贴乔维桑的。

不得要领,只凭一腔热情,把乔维桑吃得死死的。

乔维桑在心里叹了口气,用手扶住了乔心远仰起来的背,另一只手去摸他的下巴,顺着往下,又摸他的脖子,让他松点力气,乔心远受不住他这样抚摸,一下卸了劲儿,却固执地不放开他,紧紧闭着眼又在乔维桑的嘴唇上蹭了几下。

“好了,”乔维桑费劲儿地发出一点声音,“不要乱动了。”

说完就撑着床板抱着乔心远坐了起来,乔心远往下滑了滑,嘴巴亲在了乔维桑的嘴角,又很快抬头重新去找原来的地方,乔维桑捏住了他的下巴不让他动,乔心远终于肯睁开眼看他,看见了乔维桑没有表情的脸,和被睫毛挡住的目光。

他不知道乔维桑在想什么,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此时乔心远勇敢得要命,不肯后退。

柔软的指腹蹭了蹭乔心远红肿的下唇,乔心远没忍住咬了一下,被乔维桑捏着脸颊被迫松开了牙齿,捏得他微微张着嘴,他被乔维桑抱坐在他大腿上,整个人都被他控制住了,却还挣扎着往他怀里凑,找他的嘴巴亲。

“乔心远。”乔维桑声音很轻地叫了他一声,轻得像叹了口气,然后松开了一些力气,让乔心远就那样扑到他身上,“我还真是拿你没办法啊。”

没等乔心远凑上去,乔维桑低了低头,找到那张最会说可怜话的嘴巴,不轻不重地吻住了。

这一刻乔维桑才是真正醒过来了,他在梦里又梦到了的乔心远这一次和他一起醒了过来,又一次主动抱住了他把他救醒,甚至更多。

乔维桑轻轻抬了下乔心远的下巴,摸到了那上面的一点眼泪,很安静地流下来的。

他大概能猜到乔心远刚才在想什么,他知道乔心远吃陶可顷叫他哥的醋,只是没想到他把这事儿记得这么重,青春期小孩儿的占有欲作祟,乔维桑不是没经历过这个时候,恨不得自己碰过的东西谁都不许再碰,更何况是只有一个的哥哥。

乔维桑总是能给乔心远找到理由,解释他所有错误的行为,仿佛他宁愿怪自己这个哥做得不好,也不会训斥乔心远半句。

没人舍得对乔心远说重话。乔维桑心想,他捏了捏乔心远的下颚骨,在他抢着用牙齿来咬自己的嘴唇时让他松开了牙关,随之而来的是下意识探出来的舌尖,飞快地在乔维桑的嘴上碰了一下。

乔心远吓了一跳,当即不动了,睁开眼怯怯地看着乔维桑,眼泪又那样流到了鼻尖上,被乔维桑伸手擦掉了。

乔维桑仍然捏着他的下巴,见他这副模样没有不心软的,犹豫几秒后,他又低下头,凑过去前说:“张嘴。”

乔心远乖乖张嘴,这次终于迎来一个正常的吻,是他哥教给他的。

他觉得他哥不像在亲他,是在咬他,要吃掉他,先吃掉他的嘴巴,把他口中的津液也吞掉,甚至很恶劣地咬着他的舌尖放在自己牙齿间轻轻地嘬,然后又舔,简直要把他整个人都吃进去了。

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只有唇齿舌被乔维桑吃掉了,乔心远却觉得整个人都被乔维桑咬了一口,哪里都泛着酸酸的痛,酥热的麻,最后所有感官获得的愉悦通通往下走,在唯一的出口抒发出来,弄湿了他的裤子。

乔心远胡乱挪动了一下屁股,他能感觉到他的内裤湿了,甚至要弄湿睡裤,他还坐在乔维桑腿上,屁股下面是同样热的身体,烫得他更加难受,抬起胳膊勾住乔维桑的脖子,想让他亲得再用力一些。

乔维桑的手又伸进了乔心远的衣服里,在碰到他皮肤的时候他用力喘了口气,尖锐麻木的痛几乎瞬间被抚平,每个毛孔都张开大口呼吸着凉意十足的空气。

“唔……”乔心远发出一声很小的呻吟,被他摸得舒服,还挺了挺腰,又忍不住发抖,“哥……”

乔维桑听得出他声音里的情绪,更重的吻落下去,手也摸到身前,在乔心远的肚子上揉了揉,任由乔心远胡乱挺腰乱蹭,两人隔着几层裤子贴在一处,布料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在雨声中却很清晰,乔心远开始哭的声音也混在雨里,像被淋湿的小猫。

“难受……哥…”乔心远含糊不清地叫哥,大腿紧紧夹住乔维桑的腰,整个下身都在乔维桑的小腹和下面某个地方乱蹭,“哥……”

乔维桑扶了一下他的腰,让他挺得更高,蹭得更用力,短暂的换气后又重新与他亲吻,这次亲得很温柔,含着乔心远的嘴唇和一点舌尖慢慢地吻,藏在他衣服里抚摸身体的动作也慢慢的。

越慢越磨人,乔心远狠狠挠了挠乔维桑后背的衣服,屁股用力蹭了几下忽然并紧了腿,整个人挂在乔维桑身上往他怀里倒,最后趴在他肩膀上不动了。

衣服摩擦的声音消失了,一直很安静的房间变得更安静,只剩雨滴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屋里漆黑不见人影,声音显得尤为明显,乔心远的喘息又急又重,尽数落在乔维桑的身上了。

两个人的衣服都穿得严严实实,因为纠缠得太紧早就变得乱七八糟的,几乎缠在了一起,乔心远的睡衣还掀到腰上面,露出白花花的皮肤,乔维桑的手放在他的腰上,几乎全部握住,轻轻一揽就把他整个人圈进怀里。

乔心远忍着眼泪,不敢抬头看乔维桑,他的嘴巴被亲得很重,很痛,他却不敢撒娇了,又不愿意放开乔维桑,胆小十足地窝在他哥怀里,用沉默耍赖。

“哥,你好了吗?”乔心远用指尖抵着自己的嘴唇含含糊糊地问。

“好了。”乔维桑很快就回答他了,听起来不像在生气。

“哥,”乔心远听见他的声音忽然就不害怕了,他勉强坐好了,看着面前的乔维桑,“你不要找别人好不好?我已经帮了你两次,你不可以再找别人了,也不许亲……其他人。”

“哥,你说你是不是只要我?是不是?”

乔维桑听着这一连串不要脸的话和要求,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指节捏了捏乔心远的脸,“乔心远,你是真不讲理。”

半夜浴室里响起水声,乔维桑把乔心远换下来的衣服拿出去洗,手里的短裤有点湿,他把裤子展开看了看,有点湿了,内裤更不用说,湿哒哒的几乎要滴水。

乔维桑很快把衣服洗干净晾上了,然后又有点想抽烟,忍住了,蹲在门口看着雨水斜斜地从屋檐上落下来,在院子里的水洼里迸出一堆圈圈圆圆的水纹。

不少雨水被风吹进来,全吹到了乔维桑的身上,很凉,几乎有些冷了,但他一直没动,就那么盯着远处的水洼,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雨下了许久,乔心远也在浴室里待了很久,出来后头发都干了,他换上新的睡衣,盯着镜子里自己有点肿的嘴巴看了一会儿,出去找乔维桑了。

一团温热的小东西凑了过来,乔维桑立刻回神,扭头看在他旁边蹲下的乔心远,一米七出头的男孩子蹲下缩起来就这么一小团,像躲雨的小猫。

两个人蹲着对视,过了半分钟乔心远先开口了:“哥。”

乔维桑应了一声。

“你以后还亲我吗?”乔心远问。

“为什么亲你?”乔维桑反问。

“是你想亲我的,我只是……没有拒绝你。”乔心远说着就心虚了,“反正你不能亲了我以后再亲别人了,你……不可以那样。”

“为什么?”乔维桑摸了摸口袋,尽量忍着想抽烟的冲动。

“不为什么。”乔心远忽然有点儿生气,“你是我一个人的哥哥,不是别人的,别人就是不可以。”

“乔心远,”乔维桑叹了口气,他今晚叹了好几次气了,次次都是为了乔心远,“我不会是别人的哥哥,和我有血脉联系的永远都只有你一个,陶可顷更不会是我弟弟,你懂吗?不要再钻牛角尖了。”

“我不懂,”乔心远倔得不行,“他喜欢你,你会和他谈恋爱,他要把你抢走了。”

“我不会和他谈恋爱,但是没有他也会有别人,你以后也会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乔维桑站了起来,皱着眉头盯着乔心远,“问题不是出现他身上。”

“乔心远,没有哥哥会和自己弟弟接吻的,你知道吗?”乔维桑弯腰抓了抓乔心远的头发,他的头发这么软,性格却又硬又倔,“你这样只是因为来这里以后太依赖我了,换成别人对你好你也会这样的。”

乔心远看着他没吭声,眼睛红了一点儿。

“不会有别人了。”乔心远忽然哭了起来,眼泪都不知道从哪来得这么快就流了出来,“还会有人告诉我会管我一辈子吗?奶奶都没有讲过的话,你讲给我听,为什么现在忽然变了?”

“你是在提前警告我吗,让我知道你会和别人在一起,以后就不会一直管我了,我这么努力想留住你也没有用是吗?你根本没有想要我永远做你弟弟对不对?”他一下哭得厉害,都要说不清话,用力推了乔维桑一下,转身就往卧室里跑,“我也没有很想要你做我哥哥呢!”

卧室的门哐当被摔上,乔心远压不住的哭声隐约透出来一点儿,很快消失在雨声里,乔维桑转身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听着周围的声音,渐渐的分不清是雨还在下还是乔心远在哭。

等到他觉得周围慢慢安静下来的时候,天都蒙蒙亮了,卧室里早就没了声音,不知道乔心远是不是睡着了,乔维桑也没有进去看看,他就那样坐在沙发上,把乔心远来到这个家的这一个多月,来来回回想了一遍。

最后结论还是怪他,他太惯着乔心远了,乔心远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不愿意撒开他的手也是情理之中,他可以慢慢和他讲,引导他想明白,可今天偏要这样直截了当地刺他一下,乔心远一个没了他就跟孤儿没分别的未成年,当然受不了。

雨彻底停了,外面胡同里断断续续传来脚步声,大家都起来去买早点了,胡同口的说话声都传过来了,没过多久,乔维桑正要站起来去买早点,刚拿上钱,院子门开了。

老爸老妈一人拎着俩塑料袋,下夜班顺路买了早点回家,乔维桑把钱放回去,差点没想起来这俩人是谁,一个多星期没见着了都。

“起这么早啊。”老妈进屋后瞅了他一眼,看起来挺惊讶的,把包放下后手里的东西递给乔维桑,“没吃饭吧,去盛出来,吃点儿。”

“你弟弟呢?”老爸把雨伞在门外放好,看了眼他们的卧室门,“还没起?”

乔维桑把早点放到餐桌上,“这才六点多,起这么早干嘛。”

“开学就上高三了,现在开始就得知道努力了。”老妈洗漱完出来说。

乔维桑没说话,去卫生间洗漱了,洗完后出来看见老爸老妈坐在餐桌前没动,看起来正在等着他,乔维桑甩了甩手上的水,拐了个弯去了卧室。

他看得出这两口子的意思是让他叫醒乔心远,一家人都没怎么一起吃过饭,要搁以前乔维桑就装看不懂的,不让乔心远出来了,但现在他有了点别的想法,觉得还是得让乔心远跟爸妈搞好关系。

乔心远躺在床上很安静,怀里抱着团成一团的被子,半张脸躲在里面,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眼尾还是红红的,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乔维桑看见后就心疼了,也心软,后悔得不行,看了好一会儿后才把被子拿出来,捧着乔心远的脸用拇指蹭了蹭,轻轻揉他的眼睛,“醒醒,小远儿。”

乔心远根本没有睡实,被他一叫就醒了,眼皮很肿,把单眼皮挤成了双眼皮,呆呆地看着睡着之前还和他吵了架的人,没吭声。

“爸妈等着你吃饭了,快起来,跟我去吃饭。”乔维桑揽着他的背把他拖了起来,说完又哄他:“昨晚的事儿等会儿我跟你唠唠,现在先去吃饭,别跟哥闹脾气了成吗?”

也不知道乔心远反应过来没有,听完这话他愣了一会儿就翻身下床了,听话地换好衣服,跟着乔维桑出门去了。

乔心远经过客厅的时候顿了一下,没说话,径直走进卫生间去洗漱了,乔维桑没陪着他,怕爸妈又觉得乔心远娇气,回到餐厅坐下等着了。

“太不爱说话了这孩子。”老妈剥好一个茶叶蛋,擦了擦手,又看乔维桑,“你教着他点儿,小男孩儿还是活泼了好。”

乔维桑没应她的话,拿着筷子的手指了指乔心远的盘子,对老妈说:“给你小儿子剥一个。”

老妈愣了一下,拿起剥好的那个茶叶蛋放到了乔心远的碟子里,乔心远正好洗漱完过来,拖开椅子坐下了。

“谢谢妈妈。”乔心远用勺子碰了碰那个茶叶蛋,却没吃,道过谢后就端起粥小口喝着。

“眼睛怎么了?这么红,还肿了是不是。”老妈一眼就看出不对劲儿,看了乔维桑一眼。

“昨晚上花露水进眼里了。”乔维桑说。

乔心远“嗯”了一声,老妈便没再追问,拿了杯豆浆给他,“喝点儿豆浆,甜的。”

乔心远拿着勺子没动,豆浆很快被乔维桑拿走了,“他不吃豆制品。”

老妈立刻有些不满:“挑食可不行,豆制品对身体好,里面有……”

“他过敏。”乔维桑头也不抬地喝着豆浆打断了她,“吃了会死。”

餐桌上忽然安静了一下,老爸看了眼乔心远,见他神色没什么异常,迅速换了个话题。

“心远的学校定下了,去四中,离家近,到时候给你买辆行车,你哥当初上高中就是骑自行车,省事儿,改天让你哥带你去学校看看。”

乔维桑皱了下眉,不过没说什么,只说:“他不认识路,开学后你俩多送他几趟再让他自己上下学。”

“你呢?”一直没出声的乔心远忽然问了一句,看着乔维桑问的。

“我过两周就得回学校了。”乔维桑没看他,却知道他在问自己,“你不是知道吗,我工作很忙。”

没等乔心远说话,老爸又开口了:“还在做你那个游戏?”

乔维桑没说话,老爸有些生气地放下筷子,“你是不是觉得创业是过家家,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你……”

“爸,”乔维桑忽然打断了他,也没看出来生气了,只是叫了他一声,然后指了指桌子,“吃饭吧,吃饭。”

说完一推碗筷站起来走了,乔心远也立刻放下碗跟了上去,也没跟对面两位打声招呼,和刚来家的第一天一点儿也不一样了。

“是不是还困,”乔维桑听见门关上回头看了他一眼,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再睡会儿还是跟哥说说话?”

乔心远慢慢在电脑桌前的一个小矮凳上坐下,趴在自己膝盖上不动了,“自己睡不着。”

“等会儿我陪你睡。”乔维桑摸了摸他的头发,“还生哥气?”

“不生气。”乔心远说,“我也不闹你了。”

乔维桑听着动静不对劲儿,反手往他脸上一抹,一手眼泪还是热的,立马把他拖了起来看着自己,“咋了又?”

乔心远把手放到乔维桑的膝盖上,“我再也不了,哥,你不要躲我。”

“没躲你,想什么呢。”乔维桑笑了,把他从板凳上拖起来站在自己面前,“我本来就是八月走,和你没关系,你跟爸妈搞好关系,以后你自己在家住,别弄得太僵。”

“我……”乔心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咬了咬嘴唇才又说:“我知道了。”

“少装懂事儿的。”乔维桑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想跟着我走啊?”

乔心远立刻点了点头,“想。”

电脑响了好几声,有人给乔维桑发消息,他没去看,抓着乔心远的胳膊看着这小孩儿,沉默了一会儿后,在他背上拍了拍,“不成,你马上上高三了,我那儿连住哪还不知道,而且我到时候真忙起来顾不上你,家当办公室用还影响你,你在家待着稳当,知道吗?”

“知道。”乔心远说。

“还有昨晚的事儿,哥不该那么说,惹你难过了。”乔维桑拉了他一下,乔心远就坐到了他腿上,“你好好上学,等这段时间过去,哥以后去哪都带着你,也没有别人,你别胡思乱想了,行不行?”

乔心远满脑子他哥快走了,哪还想得了别人,一个劲儿地点头,“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要是顺利的话,估计也得冬天了。”乔维桑说。

乔心远没有问不顺利会怎么样,他不想听见答案,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看着乔维桑,小声说:“那你走之前能再亲我一下吗?”

乔维桑把他的手拿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发,犹豫了一下后才说:“能。”

这件事儿被轻轻掀过去了,乔心远没再提过陶可顷,乔维桑也没提,本来就跟人家没什么关系,乔心远偶尔想起来还会在心里给陶可顷说对不起。

八月第一次休班,段明逾和夏槐序好不容易凑在同一天,距离当时夏槐序说一周以后来给乔心远做好吃的已经过去三个星期了。

俩人从院门口静悄悄地进来的时候,乔心远正奉他哥的命在给小菜园浇水,水管哗啦啦地流水,乔心远抓着管子从菜园这头走到那头,生菜叶子被浇得青翠欲滴,乔心远用水冲了冲,掐了一片叶子放嘴里吃了。

“咋饿成这样,地里捡了菜就吃啊!”段明逾喊了一声,吓得乔心远一哆嗦,转身一甩水管,浇了段明逾一身水。

“你……”乔心远愣了一下,赶紧把水管冲下放着,也喊:“吓我一跳!”

夏槐序躲得快,已经站在门口台阶上了,段明逾抖着湿透了的衣服大呼小叫的,乔心远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哎哎地叫了好几声,把乔维桑从胡同口召唤出来了。

“嘛呀你俩!”乔维桑迈进院子一地的水,赶紧把水龙头先关了,段明逾拎着一件湿透的衣服正要跟他理论,乔维桑看见了乔心远一直淋着水的脚丫子,就穿着拖鞋,皱着眉冲他走过去了。

“地下水多凉你不知道啊?”乔维桑把买来的东西塞他怀里,蹲下抓着乔心远的脚腕摸了摸他的脚背,冰凉,跟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似的,“冻透了都,进去!”

说完站起来单手就把乔心远给拎起来了,夹在胳膊里就把人扛了进去,乔心远把手里的菜往地板上一扔,两条胳膊耷拉着,一声不吭,显然已经被拎习惯了。

“……”段明逾光着膀子扭头看夏槐序,“什么素质?”

“就是。”夏槐序敷衍地配合了一句,转身进屋了。

段明逾把短袖晾在院子里,一边叫一边径直走进卧室,“给我拿件衣服换上。”

“我给你拿。”擦干脚的乔心远从卫生间出来,小跑进去把衣柜前的段明逾扒拉开,打开乔维桑的那个柜子找衣服。

“你俩一人一个柜子啊。”段明逾在后面伸手扒拉了几下衣服,忽然看见两件短裤中间夹着一条白色小内裤,一看就不是乔维桑能穿上的,“小崽儿,这是你的吧?”

“啊,”乔心远看了一眼,赶紧抢过去推到了最里面,“我哥洗完一起晾了,我收的时候没注意。”

乔心远拿了件白色短袖给他,转头一看发现段明逾表情有点奇怪,“咋了?”

段明逾套上衣服,“你哥给你洗内裤?”

“才不是!”乔心远喊了一声,“那天我是太困了,忘记洗了我哥才给我洗的。”

段明逾一下乐出声了,“你急什么啊?”

“我没!”乔心远气死了,躲开段明逾跑出去找他哥。

乔维桑在厨房里举着手机打电话,一边打一边跟夏槐序说话,乔心远哐哐跑进去一头撞他背上,抬手搂着他的腰不动了。

“起开乔心远,忒热。”乔维桑反手揽着他的肩膀把人弄到前面来,大手在白嫩嫩的脸上擦了一把,一脑门子汗,“去吃根冰棍吧。”

乔心远又高兴了,打开冰箱拿了三根冰棍出来,递给夏槐序一根,夏槐序不是怕热的人,在厨房里挤着都没出汗,但还是接了过去,冲他笑了笑,“谢谢心远。”

第二根给了姗姗来迟的段明逾,剩下一根自己打开袋子吃了,他给自己拿的牛奶冰,小口啃了一会儿,最后咬了一大口在嘴里含着,然后递到乔维桑嘴边让他吃,乔维桑刚挂了电话,接过那剩下的半根就吃了。

“你就吃半根?”夏槐序把自己只咬了两口的绿豆冰递给他,乔心远捂着嘴把嘴里的冰咽下去一些,含糊不清地说:“吃多了肚子疼,我好肚子疼。”

夏槐序被他不南不北的口音逗笑了,把冰棍又拿回去自己吃,“中午吃宫保鸡丁,京酱肉丝,这俩菜我做得最好吃了,行吗心远?”

“行。”乔心远撅着被冻麻了的嘴巴点头。

段明逾吃完冰棍把乔心远推到门口,“外头玩儿去,碍事儿。”

“我想吃山楂糕!”乔心远堵着门叫乔维桑,“哥!我要吃!”

“家里没了,你买去吧,自己拿钱。”乔维桑说。

乔心远转身就走,去乔维桑钱包里抽了一张十块,攥在手里跑出去了。

“咋这么闹腾呢你弟弟。”段明逾看着乔心远蹦跶着跑出去的背影说。

“你还没见他更能闹腾的样儿。”乔维桑站在角落里按手机,“烦人精一个。”

夏槐序洗着菜甩了甩手上的水,发话了:“要不你俩出去,忒烦人了,本来就热。”

乔维桑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过去帮忙备菜,段明逾坐在厨房里的小板凳上剥蒜择菜,“热死了,等你俩有钱了给我在厨房装个空调。”

“且等着吧你。”乔维桑说。

夏槐序笑了笑没说话,把葱丝切得飞快,码到盘子里。

乔心远一口气窜到胡同口,现在才十点多,卖山楂糕的大爷得快十一点才来呢,乔心远擦了擦鼻子上的汗珠,想了一会儿还是懒得再跑回去,走到老槐树底下看大爷们下象棋,好不容易挤进去,又出了一身汗。

“哟,心远自己出来玩儿啊,”被他挤歪帽子的一个大爷看见他了,“你哥今儿没训你?”

乔心远觉得大爷挺神的,抬头看他,“您咋知道我哥老训我呀?”

大爷乐了:“你哥嗓门儿那么大谁听不见,见天儿听见他扯着嗓子喊你。”

乔心远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笑了,还不忘推卸责任,“我哥脾气可大了,我也不知道为啥老惹着他。”

“要我说,你这孩子忒烦人呗!”

“您别说了,我哥也老说我烦人呢。”

乔心远站在树底下跟一群大爷聊了半天,也不知道几点了,就知道山楂糕大爷还没来,他探出脑袋去往路口看了一眼,没看见山楂糕的影子,倒看见一个戴着口罩的人从车上下来。

这么热的天儿也不怕捂出痱子,乔心远心想,他哥现在还让他洗完澡擦扑粉呢,长痱子可难受了。

乔心远一张白嫩的小脸儿在大爷堆里格外显眼,戴口罩那人刚走过来目光就落他身上了,乔心远被他盯得一愣,忽然觉得他眼熟。

“弟弟?”口罩说话了,声音也耳熟。

乔心远吓了一跳,立马从大爷堆里钻了出去,站在他面前,扯着他的口罩拉了一下,看见了他的脸,又松开手放回去了。

是陶可顷。

乔心远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了,心里就四个字:你没完了?

“真是你呀,我一下就认出来了,”陶可顷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温柔,“你跟你哥长得可真像。”

“都说我俩长得像呢。”乔心远说梦话似的嘟囔,又问:“你咋来了?我哥让你来的?你们明星还能这么乱跑啊?”

“你哥不知道我来,”陶可顷还是笑着,“明星也是人呢,又没多稀罕,没事儿。”

说完把手里一直拿着的袋子递给乔心远,“给你买的点心,很好吃。”

乔心远没接,他怕自己接了就得带陶可顷回家,乔维桑快走了,他不想再因为这事儿跟乔维桑闹了。

“里面有牡丹卷,山楂糕,我特别爱吃这俩。”

听见山楂糕三个字,乔心远很没出息地接过来了,沉甸甸的,肯定有很多,乔心远又很快后悔了,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下他两样都占了,没法儿赶陶可顷走了。

他也没有很想赶陶可顷走,之前怎么讨厌他都是嘴上说说,真见到陶可顷就不是那回事儿了,陶可顷太温柔了,一点儿脾气没有,这么热的天陪乔心远在这晒着一句怨言没说,一直温温柔柔地看着乔心远笑。

乔心远泄气了,又拉了拉他的口罩,“快热死了吧,去我家吧,你是明星,脸上长了痱子要我拿看病钱我可没有,我哥肯定会把我卖了赔钱的。”

“你哥不会的。”胡同里没有别人,陶可顷摘了口罩,乔心远发现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虽然他没有酒窝,但比自己要好看,更没劲儿了。

陶可顷走到他身边捏了捏他的手,“你哥可疼你了。”

这话乔心远爱听,就没把手抽出来,让他捏,还冲他笑了一下,“我哥是最疼我了。”

说完看清了陶可顷凑近了的脸,陶可顷长得可太好看了,好看得不像男的,哪有男的能长这么好看的。

于是乔心远又不笑了,蔫蔫儿地看着陶可顷,“就是不知道你去了他会不会变成最疼你。”

“哎呀,”陶可顷一下脸红了,愣了会儿才松开乔心远的手,“你说啥呢。”

乔心远站在自己家院儿门口停下来,迈上台阶堵着门不让陶可顷进去,这样他终于比陶可顷高了一点儿,也有底气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啊?”乔心远问。

陶可顷吓了一跳,半晌,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他有什么好的,你要喜欢他?”

“他……他……我…”陶可顷忽然嘴变笨了,吭哧半天没说出什么。

乔心远觉得他这样像自己对乔维桑说瞎话的样子,有点儿心软,正要开口打断他,陶可顷忽然上前一步,一双杏眼又大又亮,充满憧憬的看着乔心远,说:“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乔心远没想到一个在娱乐圈大染缸里摸爬滚打的人能说出这种话,差点崩溃,气得直跺脚,“傻子才相信呢那都是见色起意的借口!”

“你咋知道?”陶可顷被他吼愣了。

“我哥给我看的漫画书上说的。”

“啥漫画还讲这个呀……”

“就是俩学生谈恋爱……关漫画什么事儿!”乔心远话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扯远了,一嗓子给叫回来了。

陶可顷才比他大两岁多,高中毕业没上大学,脑子里没比乔心远多多少东西,被乔心远一说才回过神,笑了笑,“不关不关,你继续说。”

乔心远撅着嘴一点儿没了刚才的受气样儿,给自己壮胆似的咬了咬牙,猛吸一口气,然后恶狠狠地对陶可顷说:“你不许喜欢我哥,你是大明星也不行,我告诉你,我哥答应了这辈子都养着我,他赚十块钱得想办法给我十一块花,我上学工作找对象都赖他身上的,你要是跟他好就得跟他一起供着我,以后你俩住一起我得睡你俩中间,你……你自己掂量掂量能不能当好这个嫂子再说吧!”

陶可顷半张着嘴没说话,看乔心远一眼,眼珠子转半圈看了看他身后,然后又看着乔心远,还是没说话。

“你看什么呢?”乔心远一边吓唬陶可顷一边下意识也回头看,“我告诉你,我事儿可多呢,我哥都受不了我,你……”

乔心远秃噜了半天的嘴在看见后面的乔维桑时终于停下了,夏槐序和段明逾一人手里端着个盘子也站在那儿看着他俩,乔维桑嘴里叼着烟,已经烧了半截烟灰了,在看见乔心远转过头的时候,倏地一下掉地上了。

乔心远和他哥对视着,觉得自己心里好不容易鼓起来的那点儿胆子也啪嗒掉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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