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盈满整个院落,禅室的门半开着,宫确盘膝坐在蒲团上闭眸参禅,捏着佛珠的指尖有一丝灵力隔着墙连在内室熟睡的宫梧桐眉心。
明修诣默不作声行了个礼,轻手轻脚踩着一地残花回了房。
天色已黑,明修诣拿火灵石点了烛,面无表情将那封潮湿的信烧了。
看着火舌艰难吞那封信,明修诣眸子冷淡,手指轻轻摩挲着玉钩剑的剑柄,似乎在等待什么。
很快,火舌将信上的明峡岛印吞没,只见火焰猛地窜高了一瞬,一抹虚幻的人影从火焰中出现,落在地上。
正是楚誉。
楚誉似乎早就料到明修诣会烧明峡岛印,淡淡笑着:“修诣,我就知道你会见我。”
明修诣端坐在椅子上,他自幼性情温顺,整个人就是大写的温良恭俭让,哪怕是对着将他送入虎口的仇敌,良好的教养也只是让他眸子沉了沉,没有当场骂街。
“你那话是何意?”明修诣问。
楚誉笑了,他一笑周身气势显得更温和了,斯斯文文道:“既然你点燃了明峡岛印,说明你已相信,何必多此一问?”
明修诣默不作声。
“天雷落完,首尊生机未断,只需一道灵力便可飞升。”楚誉道,“可那宫确圣尊却只是冷眼旁观,还说什么‘大衍已阖’。”
当时明寂迎雷劫时,明修诣正在明峡岛下方,也听到了宫确的那句话,他手指轻轻动了动,却还是不置一词。
楚誉很有耐心,走到明修诣身边,俯下身熟练地伪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假象来,声音轻柔:“像宫梧桐宫确那等天道宠儿,能看到常人所瞧不见的东西,世间因果、命数皆在他们一眼之下,自然不会将我等蝼蚁放在心中。”
“传闻中冰魂雪魄的宫确圣尊,实际上只是一个道貌岸然的真小人罢了。”楚誉谆谆善诱,“修诣,你难道不想报仇吗?”
明修诣认认真真和那双全是虚伪和算计的眼眸对视,不知是不是因为和宫梧桐待久了,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楚誉:“……”
楚誉脸上故作出来的蛊惑还未散去,眸子已经彻底冷了下去。
“你笑什么?”
“笑你。这种污蔑玷污之语,你也就只敢在我面前说了。”明修诣淡淡道,“前几日我师尊前去明峡岛时,听说还是楚誉大人不辞辛苦为我下寒潭捞剑。”
楚誉脸色一僵。
明修诣认真问他:“义兄,您到底是真心爱护我这个义弟才舍身为我捞剑,还是因惧怕小圣尊这个人呢?”
楚誉:“……”
楚誉算是看着明修诣自小长大的,从来不知道一向兔子脾气的小崽子竟然学会了夹枪带棒地嘲讽人了。
“你不信?”
明修诣这下脸上是彻底的迷茫了,他根本无法理解楚誉的思绪:“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信任害过我的人,转头去伤害救我出水火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