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朦将拾来的干草堆在一起,又拿来两根树杈,交叉起来,用布带绑起来,做成一个架子,放在地上,两个架子放在干草两侧,架子上横着放上细细的木棍,木棍上放上鱼,用火柴点着火后,火焰就升了起来,烟也飘飞起来。
鱼烤好了,烤得外焦里嫩,樊茗和林朦坐下来吃,楚青山却还仍盯着那块石头在看,他仿佛连眨眼都忘记了。林朦说,这里的鱼刺很少,肉很鲜嫩。樊茗说,他还没有见过没有刺的鱼,如果有的话,那味道一定会想云朵一样软的。林朦说,她没吃过云朵,她只听人说过,女人的身子像云朵一样。樊茗说,那也要分什么女人,如果所有的女人都像云一样,那么岂不是所有女人都要飘着走。
林朦说,像云一样软,不一定会像云一样轻,她伸出手臂来,让樊茗摸一下,樊茗说,他是不会随便摸女人的。林朦说,就当是看一看,她的身子是不是像云朵那么软。樊茗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地抚在林朦手臂上,林朦问,为什么樊茗像郎中一样,要这样摸。樊茗说,郎中这样一摸,连女人得的什么病都能知道,何况是身子软不软呢。林朦说不对的,这样只能摸病,摸不出软不软。
林朦握住樊茗的手腕,将他的手摁在她的手臂上,然而后问,软吗。樊茗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下子将手撤了回去,而后拿起烤鱼吃起来。林朦说,那条鱼已经吃完了。樊茗这才发现,他连自己在啃一根木棍子都没有发现,他低头去找鱼,林朦已将烤好的一条鱼递了过来。樊茗接在手里,低头吃了起来,他看着火,火苗在一点点地往上蹿,鱼皮被烤得嘎吱作响,他这才想起来吞咽。
咽下的却不是鱼肉,而是不知从哪儿来的口水。
火焰从白昼一直烧到黑夜,楚青山却仍坐在石头前,不吃也不喝,也不动弹,只是坐在那里。樊茗说,他们已经一天没有赶路的,总这样盯着石头看下去,不是办法。楚青山说,他就快要想出来了。樊茗说,可他还是没有想出来。楚青山说,万事万物都是有起源的,这块石头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他有可能不是嵌在溪水里的,而是从溪水下面长出来的,他发现现在这块石头,比他们刚打捞上来的时候大了,樊茗这才发现,好像石头确实稍微大了一些。
林朦说,会不会是楚青山坐得太久,眼睛花了。楚青山说,他可以肯定,他不是眼花了,虽然只大了很小的一部分,肉眼几乎观察不到,但一定是大了的。他现在已有理由怀疑,这根本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一座大山。
林朦看向那块石头,说这明明是一块石头,不是大山。楚青山说,现在它只是一块石头,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会不断变大,而后成为一座大山。这座大山势必会覆盖他们脚下的这座大山,把一切全都压在下面,压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