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的牌匾已经旧了,可仍高高挂着,木头牌匾上从右到左,用金字写着店名。陆田夫站在街对面,望着。他隐约记得,他还在机车厂的时候,曾偶然间路过这家饭馆,只不过当时饭馆儿的门很大,他的裤兜很瘪,不相衬罢了。
他现在裤兜里有了些钱,可人已不再如当初自由了,他现在很惧怕阳光,那会给他带来一种不安的感觉。四周有很多新建的铺子,他并不认识,但街上稀稀拉拉的人告诉他,这些铺子也快不行了,他压低帽子,朝着街对面走去。
饭馆从外面看有两层,进去一楼是大厅,二楼是雅间,陆田夫站在门口扫了一眼,只看到两桌食客,一桌在角落,另一桌靠着柜台。他抬头看了看柜台里的伙计,伙计也看见了他,却没有走出来迎接,而是低头继续擦桌子。
陆田夫走过去,问:“有座儿吗?”伙计没抬头:“有,您没看见吗?这儿有的是。”陆田夫道:“干净吗?”伙计道:“一天擦三遍,净着嘞,您要还觉得脏,就往里坐,别跟门口挨着。”陆田夫道:“有雅间吗?”伙计道:“有,您要就有。”陆田夫将手搭在柜台上:“满客?”伙计手一顿:“没,空着呢。”陆田夫两手点了点桌面,叹道:“不如从前了啊。”伙计将抹布一扔,抬起头来,看着陆田夫:“您是?”陆田夫笑道:“云庆机车的,那时候常来。”
伙计点了点头,叹道:“哎,易主了,这儿的老板,可换了三了。”陆田夫道:“我看着你可眼熟。”伙计打量着陆田夫:“咱们见过?”陆田夫道:“您见得多,自然记不住我,可我记得您。”伙计道:“哎呦,那您可能是记错了,我是新来的,这儿倒是有一位老伙计,他啊从这店刚开,就在这儿,因为他的糖醋鱼是招牌,所以换了三老板也没走,我这就把他给您叫出来。”
伙计回头,冲着后厨喊道:“二哥,二哥。”里面传来回应:“三儿,干嘛啊。”伙计道:“二哥有事儿吗?”一个人从后厨走了出来,一边用手在围裙上抹,一边道:“没事儿,两桌菜都上完了,能有什么事儿。”伙计道:“这位可是老人儿了,以前机车厂的。”二哥冲着陆田夫道:“兄弟,找人啊,还是赊账啊。”陆田夫掏出钱包来,拍在柜台上:“忆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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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出租车停在派出所门口,荀开和两位老人下了车,荀开回头对两人叮嘱道:“叔儿,婶儿,你们知道我今天穿的什么?”荀长友抬头看了看:“你穿的夹克。”吕芳芳补充道:“还是黑色的。”荀开摇头道:“叔儿,婶儿,我今天穿的是便服,我不是以警察的身份来的,你们这个忙,我用警察的身份也帮不了。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但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穿身衣服,就能当枪使了。所以,等会儿进去,别说我是警察,我就是个普通人,千万别张扬。”
两个老人不说话,荀开问道:“听明白了吗?”两人点点头,荀开道:“那好吧,走吧。”三人刚要走,一个声音将荀开叫住了:“荀开,是你吗?”荀开回眸一望,一个穿着红色大衣,挎着高档手提包的女人站在不远处。
正是女友虞小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