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水桥不单单是一座桥。万水桥很长,也很宽,两旁足以摆开很多的摊子,桥的两端连接着两片居民区,每到早霞刚露的时候,便有人到这座桥上来抢位子了,有的是附近的,挑着扁担来,有的是远处的,骑着自行车驮着货来,有的是开着三轮来的,车上都是夜里现摘的菜,上面都结了霜。每当早市一开,桥上的叫卖就不断。桥很老了,上面布满了青苔,但这座老桥却比新桥更受欢迎。
桥下的河水结了冰,不流动了。桥上却没有结冰,常有人走,就少会结冰。万水桥旁边还有两座新桥,西边的叫百水,东边的叫千水,但都是冷冷清清,卖货的有时抢不到摊子,才会去蹲一蹲,碰上大冷天儿,蹲都懒得蹲,买东西的也少有去两座新桥的,早市本就是图个方便,除非是赶大集,万水桥挤得不得了,两座新桥才会偶尔地受到人们的关注和赏识。两座新桥实在是没什么人气,也没有万水桥大,据说是符合建筑规定的桥,日后万水桥拆了也要修成那样子。
万水桥热闹归热闹,可那是早上的事,现在还是晚上。今夜的月色有些朦胧,风并不算小,算是一个寂静而寒冷的夜,但这个夜对一群人来说,却远远不止这么简单,他们知道并且无法避免地要进行一段漫长的等待。万水桥是南北向的桥,现在虽是夜晚,但因为明天是赶大集的日子,所以很多买卖人都已提前将车开到了桥两端等着,晚上就在车里睡,待到明日一睁眼,便赶忙去抢摊位。
“还有两小时三十八分,就进入第二天了。”
一辆停靠在桥南的小轿车里,霍天鸿看了看手表,将车窗拉下,深吸了一口气,车外的寒气瞬间涌了进来,坐在后排的戚山不禁打了个冷战,一下子直起腰来,把衣服又拉高了一些。副驾驶的李小禾看了眼霍天鸿:“还在担心?”
“是啊,陆田夫以往和冬苓接头,都是不见面的,以留下红色的千纸鹤为标记,一个代表安全,两个代表被警察盯上了,三个代表他已经很危险了,需要帮助。据陆田夫说,这个冬苓十分谨慎,两人能不能见面,完全要看冬苓的意思。有时候陆田夫想见一面,问问施春桃的情况,也没有办法。他说他曾在一次接头的时候,躲在一个地方,看冬苓会不会出现,可等了很久也没来人。看来这个冬苓不会轻易地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这次他会不会露面,还不一定。”
“在来之前,所有的情况我们都已想到了,只要去做就好,不必要的担心只会让你更加紧张,别忘了,等下天亮,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霍天鸿扭过头,向车窗外看去。
风,吹动他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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