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着吧。”赵保国道“你们家都那么些人,还住在一块儿也不是办法。就算他结了婚,大家伙儿都住一块儿,吃是吃家里的,用也是大人操心的,没有经济压力,他能安分下来?”
“你以为我没想过?”张国富瞥着他“关键是太奶肯定不能同意。”要是能分,在他爸那辈儿就分了,现在家里人那么多,他也不能住乐意,可他是当小辈儿的。长辈都没发话,哪有他说话的余地。
“快了!”赵保国笑笑“你们家也住不开了,眼瞅着国强跟国军都是要讨媳妇儿的人了,到时候吃饭的嘴又多了两张,房子也住不开,总不能跟城里头似的,老少爷们儿住一起,到了天黑就往出逛,专门把屋子给腾出来让小俩口……”说着就冲张国富挤眉弄眼。
张国富额头抽了两下,直接甩他一身泥。
“我刚换的干净衣裳!”赵保国心疼的叫唤,不示弱的又捧一捧泥水给浇回去。
俩人打打闹闹的也有分寸,注意避着水稻,免得压坏了。
等时间差不多了,就洗洗泥准备回去,赵保国掏了几颗硬糖塞张国富兜里“没多少,厂子里给发的,我出来时专门带了点儿,拿回去给铁锤吃。”说着又警惕的看他“你可别连自己儿子的糖都偷吃啊!”铁锤是张国富前年生的儿子,今年快满两岁了,胖乎乎的可爱极了,又见人就笑,十分讨人喜欢。
要说这种年代,胖子还真少见,但张国富他媳妇儿吴大妞,喝口水都能胖的体质,直接就传儿子身上了。赵保国就喜欢铁锤,小孩子的身体软乎乎的,又带着股奶味儿,让人抱着就舍不得放开。
张国富刚想谢他,就听到他来这么一句,当场脸都黑了,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滚!”
各回各家了,赵保国问左福生拿了个盆,就去张家装黄鳝,张国富气也消了。专门给挑了六条差不多一斤的大黄鳝给他,要说赵保国捉的黄鳝肯定不止六条,但那份量是有重有轻的,哪有那么好的运道,个个都重得差不多的?张国富挑了大的给他,摆明了就是照顾弟弟。
赵保国抱着铁锤逗了一会儿,瞅着该做晚饭了,这才依依不舍的端着黄鳝回了家。
“哟,这么老些。”左福生换了大盆儿装黄鳝,准备养一夜让它们吐吐泥,又道“你明儿个还要去单位,要不我烧了让你爸给你送去?”
为了一口黄鳝至于吗。
还真至于,这年头肉可算难得的,一月能吃上几片算是家里条件好的了。也就自家村里靠着山,能多吃两回,但野味儿又不能常猎,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猎的。要说吃着比城里人,那是要好些。但也吃不够呀!
赵保国口水就哗啦的流下来了,嘴上道“看我爸有没有空呗,要没空就算了。”
左福生就笑“没空就让国富跟国军送呗。”反正两家走得很近,水利站又离得不算远,都是大小伙子,走点儿路怕啥?
“那敢情好!”赵保国眼睛就笑眯起来“妈你记得多打点肉,我跟走得近的同事分着吃。”左福生就应了,差不多六斤呢,烧一半送去也够自家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