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郊区公墓依然冷清，大片大片杨树把路面覆盖，人走在底下不觉阴凉，倒是有点阴森。
陈佳芳来这儿总会呆上好久，苏糖和她一起打扫墓碑，烧纸时，陈佳芳念叨起家里的事。
“女儿现在很好，你放心。”
“老师说成绩可以考985，是不是比你想得要厉害？”
“你要是觉得亏欠我们，就好好保佑女儿高考前顺风顺水。”
絮叨一会，苏糖烧完纸，陈佳芳便让苏糖去附近转转。苏糖点点头，明白陈佳芳要和爸爸说一些不想让她听到的事。
老旧的公墓因为便宜，很多墓碑得不到妥善管理，变得斑驳断裂。有些祭台上都蒙了厚厚一层泥，长满青苔。
苏糖走到路边的凉亭，用纸巾迭在石凳上坐着。满目都是生命终结后的残垣断壁，处处透着灰败。
陈佳芳在她的视线里，像一支饱受时间摧残的枯木，弯腰时干瘦佝偻。茫茫天地间，随时可能会被风暴击垮。
苏糖拿起手机，拨出电话。
那头很快接通，说话声带着兴奋：“糖糖。”
“在哪，我待会来找你。”
裴逸怔愣一秒：“家里，我们的家。”
“好，不是说想带我去个好玩的地方么，今天就去吧。”
裴逸挂掉电话，原地呆愣两秒，紧接着傻愣愣笑，在床上翻来滚去。忽地，他弹跳起身，迅速移到衣柜前。取外衣时，手指兴奋地发颤。
换好衣服，他几乎无法安稳坐在沙发上等，只能焦灼地在客厅走来走去。担心苏糖来了他没看到，特地留了个门缝。实在没忍住，把门打开。但这样还不够，他干脆跑到小区门口等。
苏糖下车便看到门口的人形摄像头，见到她，大步走来，一把牵住她的手。
“这是什么？”他从苏糖肩头碾下一点青灰。
“可能蹭到什么了，”苏糖没去看，“去哪？”
*
车子一路开到郊区，滑到极地跳伞俱乐部门前停下。裴逸轻车熟路带她到了私人休息室，里面是早早为她备下的跳伞服和装备。
“怕吗？”裴逸走近，“如果害怕，待会抓紧我。”
苏糖手下微顿，他已换好了装备，利落帅气的模样比画报上的模特，还要惹眼。“我的教练，是你？”
“放心，我考了执照，”裴逸一挑眉，绅士伸出手：“苏小姐，今天由我为您服务。”
苏糖笑了笑，把手放进他手心。
直升机机翼转动，在草坪上掀起巨大风浪。
裴逸将苏糖和自己锁定，拿着手持摄像，跳伞前狠狠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苏糖，把自己完全交给我。”
“好。”
身体坠下的一刹那，身体的本能让苏糖闭上眼睛。她听到呼啸的风声，感受到强大的气流从四肢穿过。
“苏糖，快看！”裴逸出声叫她。
苏糖睁开眼，看到地面庞大的钢铁怪物，此刻不过是渺小的玩具。田园森林和湖水，像调色盘上随手拨弄的颜料。
身后忽地一响，降落伞应声打开。
裴逸兴奋问：“糖糖，你喜欢这样的快乐吗？”
身体失重的瞬间，恐慌和刺激同时来临，他相信苏糖和他一样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