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思虽然未言,李安却似已洞悉。然而,他未有多言,只是轻笑一声,心知有些事非得亲见方能明白,任凭空言无凭也难以动人心弦。
李安不再理会邓玉蝉的不悦,径自向射击区走去。地面上的踩踏痕迹与卧姿射击的准备位置,明显告诉任何人这里的士兵并非只是简单的“晒太阳”。射击训练频繁,每一次训练都是对生死的准备。
他心中清楚,这虽然是新兴的军队,配备的火铳尚未普及,但每一位手持火铳的士兵,都是精挑细选的射手。枪虽贵重,每一把都珍如宝,但这也正是制胜的关键。
李安站在射击训练场上,眼前的一切似乎令他颇为满意。尽管士兵们平时仅持铁棍模拟射击,未曾真正领略火铳之威,但他们模仿的枪姿已然熟练。远处,一排排稻草靶证明了训练的严谨,从五十步至百步,乃至二百步的距离,各种远近的靶子一应俱全。
两人走到射击位,随行的侍卫迅速将几把装填好的火铳摆放在木桌上,为李安准备发射。在这里,李安是无可争议的主宰,一切听命于他,他无需亲力亲为。
邓玉蝉在一旁,看着李安被众人侍候的样子,不禁轻声笑出声来。她还记得曾有一次,李安在皇上面前不慎失态,被皇上用木棍追打的窘态。现在的他,权势满身,场面颇为滑稽。
“妮子,你笑什么?”李安捕捉到她的笑声,半是好奇半是戏谑地问。
邓玉蝉闻言顿时正容,淡然回答:“李大人想多了,我并未有何笑容。”
她故作冷淡,因场合不允许她过分表露情绪,尤其在这么多目光下,她需要保持一贯的从容。
李安却步近前来,低声在她耳边轻语:“哎,我的玉蝉,你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我。刚才你确实是笑了,你的耳朵微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别再否认,世上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了。”
这番话虽然声音细微,却足以使得邓玉蝉的耳畔一热,心里不由得慌乱起来。
这个人,总是能轻易触及她内心最深处的孤寂与温暖,让她无处藏身。
她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股甜蜜,却又不得不故作冷静,微微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气场。
李安看出她的窘迫,不再继续逗弄,而是转身拿起已经装填好的火铳。他知道,尽管这火铳威力巨大,但邓玉蝉作为身手不凡的女侠,自有她的应对之法。
正当邓玉蝉运功封闭耳聋,准备观看李安射击的时刻,眼前李安的举动却又一次让她心头一跳,不禁暗骂这个调皮的登徒子。
射击的瞬间,火铳的巨响在训练场上回荡,但李安的神情依旧从容,仿佛这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邓玉蝉心中对这个男人既感无奈又生敬畏,知他不仅精于武艺,对人心亦有深刻的洞察。在这个复杂的江湖中,或许只有他,能真正理解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