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逝,他的出现依然让全场震撼,夏日高温下,遗体经风干保存完好。面对此景,民众非但不惧,反而情绪激昂,呼喊声此起彼伏,目光锁定那悬空之人,心中的仇恨终于找到了释放的出口。对他们而言,家人遭逢胡人屠戮,对卢阿诺的恨意难以言表,恨不得其碎尸万段。在一片喧嚣后,民众突然整齐跪下,朝着李安与大帝方向,齐声高呼:“吾皇万岁,李大人千秋!”然而,这话飘进李安耳里,却让他一阵无言以对。好家伙,怎的连“千岁”都冒出来了?真当他是个无欲无求的太监不成?但转念一想,若对方如此称呼,自己又怎能跳出来纠正?难道不叫“千岁”,还能唤他“万岁”不成?只怕那样一来,真要引得旁人诸多遐想了。“这些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梁青云立于城墙上,一手轻抚着小腹,目光穿透人群,落到了那位都尉金山上。“回禀陛下,此乃卢阿诺的家族成员及其属下重臣及其眷属,共计一千六百七十一人,已悉数带来。”闻言,梁青云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原还忧虑李安是否心怀妇人之仁,放这些人重返草原,虽则击败卢阿诺一战大胜,可一旦这些人回到草原,无疑是纵虎归山,隐患无穷。而今,见这些人被平安押解至京城,足见李安心智深沉,确有大将之风。毕竟,妇人之仁绝非一军统帅应有的品质。“做得很好,你果真超出了朕的期待。”梁青云望着下方意气风发的李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如此,她更安心将大军交付其手。若大梁国的军权尽数由他掌握,自己才能夜夜安枕。正当她暗自筹谋时,那群人已缓缓走过城楼下。望着那些胡族官员,其中不乏梁青云曾有照面的。昔日他们作为使臣来到大梁,何等意气风发,目空一切,那不可一世的姿态仍历历在目。而今,他们却个个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浑身上下毫无生气。这一幕令梁青云心头畅快无比,同时也让她忆起他们昔日的傲慢。呵,或许他们从未料到会有今日之果。别说他们,就连自己也未曾预见。而这一切,皆是李安的手笔。梁青云愈发渴望早日与李安相见,独自相处。这一月来的相思之苦,唯有她自己最清楚。况且,她心中还藏着一个重大秘密,未曾向李安透露。这个秘密压在心头,让她心痒难耐。梁青云极想知道,当李安知晓她的秘密后,会是何种表情,何种心境?也许他会欣喜若狂,也许会黯然神伤?不知他是否愿意她为他诞下子嗣?莫名地,想到此处,梁青云竟有些忐忑起来。她远望着那英姿勃发的李安,犹豫着是否该将秘密和盘托出。仪式持续了近四个时辰,终于落下帷幕。大军由左都尉领回南山基地,缴获的物资则直接送往南山城。不送入库房,并非李安轻视国库,实因这批战利品全由南山军所获,他需回营清点后再按比例入库存放。这一切安排,亦出自梁青云之命。现今的南山城,几乎可媲美一个小朝廷,各部门齐全,几乎掌握了朝中六部职能。他们拥有独立的财政体系,其精确度甚至超过大梁户部。因采纳了李安传授的阿拉伯计数法及后世数学知识,这些财物由他们管理更为安全,更无须担忧被窃。毕竟,南山城坐拥大梁乃至世界最先进的武装力量——装备了火炮与火枪的军队,可谓无敌于世,任何对手在他们面前都如同降维打击。区区三十万胡人军队,在数万南山军面前溃不成军便是明证。因此,存放于此,才是最为保险的选择。贪官污吏们对此地也是望而生畏,不敢染指。南山城,已成为一个特立独行的存在。即便资源丰富,部门众多,却无人敢动半分歪心思,就连城外土地,也尽归南山城所有。于是,这南山城外数十里范围内,无论昔日属于王侯贵胄,抑或是权臣显贵的土地,此刻尽归李安麾下,无一例外,尽数纳入南山城的管辖之下。南山城,俨然成为了李安个人的领地,尽管名义上,他直接效忠于皇座,实则这片疆域,已然是梁青云实实在在的后花园。这一决策,乃是梁青云与李安深思熟虑的结果,若言之不虚,未来某日梁青云将皇宫移驾南山城内,此处即刻成为新都,而眼下朝廷的各机构即便需重新布局,亦不足为惧,只需南山城内的部门扩编更名,便能无缝衔接,保障大梁国的正常运作。大军撤离时,连同各类物资一同带走的,还有那些战俘,他们被送往了监牢深处,独占一方囚室。根据梁青云的指令,待吉日到来,这批战俘将再次由大理寺审理,或被押赴午门问斩,或流放到边远之地,承受另一种煎熬。然而,此刻无人对他们过多留意。当民众欢送南山军离去,这批战俘被押解经过街巷,沿街的百姓才将视线重新聚焦在这群不幸者身上。面对他们的行进,民众情绪瞬间沸腾,唾骂声与石块齐飞。至于影视剧中常见的扔臭鸡蛋、烂菜叶的场景,在这里并不存在,毕竟如今鸡蛋珍贵稀缺,哪容得放臭;叶菜更是供不应求,怎会有剩余**?即便偶尔有腐叶,百姓也会将其烹煮入食,绝不舍得浪费在这些囚犯身上。投掷的多是沿路拾得的黄土块和石子。在通往监牢的路上,许多囚犯到达门前时已是气息奄奄,更有体弱者直接倒毙途中。押送的士兵对此视若无睹,只顾着驱赶尚能行动者,命令他们自行拖拽无法移动的同伴回牢,生死全凭天命,与己无关。话说回来,战事结束后,李安并未立即返回南山城,而是带着亲卫直奔城墙,去见那位高居城头的梁青云。两人虽不久之前有过短暂会面,李安也曾以指尖轻触,撩拨梁青云的心弦,但离别的愁绪仍旧让李安难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