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心里头委屈极了,哀怨地看了弘昼一眼,一下子就扑到了弘昼腿边,这一回,都差点把自己乌黑秀发上那朵纱花,蹭到弘昼的身上了。她带着几分童稚,又带着哭音,把脸蛋埋在自己的手臂里,抽噎着说道:“是,主子,您晚末晌无聊,让惜儿陪着您说说话吧,恩赏惜儿在您身边伺候着吧。”弘昼听了,又是觉得好笑,心里头那原本复杂的情绪又被触动了,看着惜春那副委屈又急切的模样,闻着她头发上那股淡淡的发油清香,再看看书案上那张《海棠春睡图》,心里着实有些感慨,想着这小姑娘的一片赤诚,便笑着说道:“你这小丫头,倒是一片真心呢,起来说话吧,哭成这样,像什么样子。”说着,伸手轻轻扶起了惜春,让她坐得端正些。
惜春擦了擦眼泪,抽噎着说道:“主子,惜儿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可心里就盼着能得主子您的欢喜,能帮着姐姐,也能在这园子里好好待着。那画儿……那画儿也是惜儿觉着有意思,想着主子您或许会喜欢,才拿来给您看的,要是有哪里不妥,还望主子您恕罪。”
弘昼看着她那副小心翼翼又诚恳的模样,心里头越发软了下来,说道:“好了好了,你这心意我知晓了,画儿挺好的,你有这份心思就难得。只是你姐姐的事儿,也不是你这般操心就能解决的,你年纪还小,莫要总是把这些担子往自己身上揽。”
惜春听了,赶忙点头说道:“是,主子,惜儿记下了。只是姐姐她平日里待惜儿极好,如今她有了难处,惜儿实在是放心不下,就想着能多为她做些什么。主子您向来宽厚,还望您看在惜儿的薄面上,对姐姐从轻发落。”弘昼微微皱眉,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姐姐的事儿,我自会考量,她这次虽有过错,但念在她往日的本分,也不会太过为难她。不过,这园子里的规矩可不能乱,该有的惩处还是得有的,也好让众人都警醒着些。”
惜春一听,心里头虽然还是有些担忧,可也知道主子能这么说,已经是给了很大的面子了,便又福了福身,感激地说道:“多谢主子,主子能这般体谅,姐姐知道了也定会感恩戴德,往后定当更加谨小慎微,不敢再犯了。”弘昼摆了摆手,说道:“但愿如此吧,你们这些女孩子,一个个心思都重,可也别因为这些事儿,失了自己原本的那份纯真和快乐才是。”
说着,弘昼又想起了惜春临摹那画的事儿,便问道:“你临摹这画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觉得这画里描绘的场景如何?”惜春愣了一下,没想到主子会问起这个,犹豫了片刻,才轻声说道:“主子,惜儿起初看着这画,只觉得那画上的姐姐们都好看极了,姿态优雅,那画面看着就像有故事似的。惜儿想着要临摹得像些,就仔细去瞧那笔触、那颜色,越看越觉得这画真是精妙呢,心里也盼着自己能画出这样的韵味来,所以就用心地临摹了。”
弘昼听了,笑着点头道:“嗯,你这用心倒是值得夸赞,你年纪小,能有这临摹的本事,也是难得。日后,不妨多练练,也好把这才情发挥出来,给这园子添些雅趣。”惜春听了这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说道:“真的吗,主子?惜儿往后定会更加用心的,要是能让主子满意,让园子更有意思,那惜儿就太开心了。”
弘昼看着她这副开心的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里想着这园子里的女孩子,各有各的可爱之处,也各有各的才情,若是都能开开心心地在这园子里生活,倒也是一番美好的景象。他又说道:“你平日里除了作画,还喜欢做些什么?”惜春歪着头想了想,回道:“主子,惜儿还喜欢看书呢,那些诗词歌赋,看着就觉得有意思,有时候自己也会试着写几句,只是写得不好,羞于拿给主子看呢。”
弘昼来了兴致,说道:“哦?会写诗,这可是好事儿,有什么羞于拿出来的,改日你写了,拿来给我瞧瞧,说不定还能给你指点指点呢。”惜春一听,又惊又喜,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忙不迭地点头说道:“是,主子,惜儿记下了,等写了好的,一定呈给主子过目。”心里满是对弘昼这份鼓励的感激,想着自己可得好好用心,不能让主子失望了,同时也有些小期待,盼着自己日后写出来的诗作能得到主子的认可呢。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原本那稍显尴尬的氛围,也渐渐变得轻松融洽起来。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弘昼看了看窗外,想着惜春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太晚回去也不合适,便对惜春说道:“时候也不早了,你且回去吧,别让你姐姐她们担心了。你姐姐的事儿,我会妥善处理的,你也别太挂心了。”惜春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脸上带着感激与恭敬,说道:“是,主子,那惜儿告退了,多谢主子今日的关怀,主子保重。”说罢,便缓缓转身,脚步轻快地往门外走去,心里一边庆幸今儿这事儿还算顺利,一边又惦记着姐姐的事儿,暗暗盼着主子真能从轻发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