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替我回陛下的话,就说谢谢了。”顾恒再一次抚摸剑柄上那个恒字,好像从前那股豪情壮志又回来了,彼此间的共鸣也还在。
楼涤玉点头称是告退。
顾恒便拿着那把旧剑仔细看了看,又让青玉去准备了东西,他要好好擦一擦这把剑。
很多年了,这把剑被卫明桓抢走他便没再上手过,现在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手里,他心下难免高兴,便连这两日的烦恼也忘了。
等把剑小心翼翼地擦完,顾恒也想明白了,卫明桓这是在向他示好呢,变着法儿讨好他。
卫明桓也的确如此,虽然在议政殿同大臣商讨政事,但心思已经回到了勤政殿,只想着如何让那个郎心似铁的男人动心动情。
昨天下午问出了那个问题,他便觉得一切并不算糟糕,念了十余年终于得到了这个人,尽管现实同他想象并非一样,可终究是有了希望。
草草应付了来议政殿同他撕逼争吵的各位大臣们,左不过是因为今日他对甄家的处置,以及对云家显露出来的冷淡与敌意,京都世家们开始察觉出些许不寻常来,便各自商量着想要从他嘴里撬出点儿什么东西来。当今天子究竟是个什么心思,削番他们倒没想到那么坏的结果,只是琢磨天子如今翅膀硬了,怕是逆不得对方的意,有些行事就得小心谨慎些,面上功夫也得做全,该有的恭敬不能少了去,否则甄家是头一个,云家也少不了伤筋动骨。
这样的下场,谁都不愿意瞧见,更不愿意沦落在自己身上。
卫明桓这六年时常周旋在世家势力之中,彼此平衡,又彼此掣肘,从前不觉得有什么,天下政务哪样能得了轻松?他是皇帝,是天子,享受着至高无上的尊荣,必然要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然而寻回顾恒这小半月,他品尝到了从前未曾有过的快乐,便觉得兢兢业业做一个皇帝,实在太劳累痛苦了些。
而那些成天沉迷于权势斗争的世家,简直就是罪大恶极的可恶之徒,挡着他去后宫的路,让他不得快乐。
卫明桓好不容易从议政殿出来,便在心里暗戳戳骂了那些人好多,一进勤政殿,他便觉得神清气爽,烦恼完全抛之脑后。
进门第一句,便问掌事宫人李成:“贵妃殿下在何处?”
李成倒是知道顾恒的动向,“回陛下,楼大人送来那柄剑,殿下喜欢得紧,忙不迭擦拭之后,便在后殿舞弄了起来。”
“是吗?”卫明桓不由得欢喜,“他果然是喜欢那柄剑,看来顾家嫡公子对顾氏旁系的影响颇深。”
说话间,便转到了后殿,空旷的空地上,一道白色的人影。
剑法凌厉异常,卫明桓站了片刻,忽然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像是曾经那个死对头。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恍惚了起来,难道那个姓顾的没死?如今又死而复生了?
这念头在脑海中回旋了许久,直到舞剑之人停下了招式,他看清了对方的脸,突然明白这人不是那个猪头,而是他心心念念十余年的白月光。
“你……”卫明桓迟疑着开口,“你这剑法,上次朕未曾看清,这次却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