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在空气中缭绕,骆玉海缓缓道:“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冬天,地上下了很深的雪,雪下还有很结实的冰,我和常健就这样走在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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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是白茫茫的苍穹,一片片的雪正往下落,两侧是高大的树木,这是一条上坡的林间小路,透过树木之间的缝隙去看,很远处隐约有一些零星散落的民房,这里是白家村的后山。两个厚重的人影,就这样出现在山路上,像是一张空白的宣纸上,滴落了两个墨点,他们随着风的轨迹,缓缓移动着。
这是两个年轻人,他们脸上还残存着一股子锐气,丝毫不比这风雪差,即便脸冻得通红,也没有放慢脚步。骆玉海拄着一根捡来的烧火棍,穿着厚重的靴子,抬头看了看前面的山路,还望不见头,又仰头看了看天上的雪花,一张嘴,嘴里飘出白气来:“常健,这雪真是大,感觉好像天要塌下来一样。”
走在前面的龚常健没听见,仍在继续走。雪是会吞没声音的,到了冬季大雪纷飞的时候,即便有些愿意张口的生命,也如同沉睡。
龚常健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骆玉海有可能是说话了,于是他摘下一半耳捂子,将棍子插在地上,站住了身子,回头问:“你刚才是不是讲话了?”
骆玉海道:“我说,天要塌下来了啊。”
龚常健一笑:“塌了啊,塌了我顶着。”
骆玉海道:“凭什么你顶着,我比你高多了。”龚常健用拇指指了指自己:“没用的,我站得比你高,你穿再厚的靴子也没用。”
骆玉海用棍子一指龚常健:“你少来,要不是我崴了脚,指定比你快。”龚常健笑道:“要不要撒尿,这一停下来,就想着放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