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的咽喉上留下标记,用锁链拴住她的手腕,是在了解体内的兽性。
他嫉妒她手上的书籍,排斥体内的阿摩司和洛伊尔,想要独占她,则是在了解体内的人性。
这只是开始。
等他彻底了解自己的欲望和权力以后,他会成为整个世界唯一的统治者,就像颂光经里写的那样冷漠、自私、粗暴。
到那时,万事万物都将在他的掌管之下——虽然以前也在他的掌管之下,但以前的他没有欲望,对人类社会的一切也不感兴趣。
……当无情无欲的神有了欲望,明白了人类社会的规则,他会怎么统治并掌管世界呢?
他又会怎么统治并掌管她呢?
有那么一刹那,她就像被冰水浇头般,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牙齿轻颤着,却又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兴奋。
对手、情人、权力、竞争、挑战、掌控与被掌控……
各种意义上的兴奋。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还是前100有红包么么哒~
注释1:改编自莫泊桑短篇小说《保罗的女人》,根据我个人的理解,该男子无法接受情妇的同性情人,是因为他无法接受女人也能像男人一样有欲望,他在两性关系之中并非统治地位。他并不是因为情妇变心而跳河,而是因为无法统治情妇而跳河。(我个人的理解哈!)
第64章她已经独占了他……
情况还在恶化。
民间掀起了一阵自笞热潮。1
一些教士开始在各个广场和十字路口表演鞭笞自己,并呼吁大家用皮鞭抽打自己,以此赎罪自救。
一个教士大喊道:“唯有如此,才能让神看到我们赎罪的决心!”
原本滞销的赎罪券又畅销了起来,人们疯了似的囤积赎罪券,以前两个铜币就能买到的赎罪券,现在要花八个铜币。
兜售赎罪券的掮客赚得盆满钵满,有时候他们高兴了,一杯啤酒也能换到他们手上的赎罪券。
最滑稽的是,一个统领“脂粉部下”的太太,靠着手底下的姑娘们,换了几十张赎罪券,足以她和她的家人们死后顺利登上天堂。
助手眼睁睁看着,整个光明帝国陷入了史无前例的混乱。
不知是否巧合,帝国越混乱,神殿的收入越高——有的纨绔子弟害怕自己的罪行太多,赎罪券没办法抵消干净,干脆花大价钱买了个教士的职位,和那些赎罪的教士一起去十字路口鞭笞自己。
穷人没办法像纨绔子弟一样买神职,只能献祭自己的劳力。他们纷纷走向工厂和工地,没日没夜地干活儿。
工厂的老板都乐开了花,觉得自己赶上了好时机:以前他们必须付给这些穷人真金白银,现在却只需要几张赎罪券,就能打发这帮汗流浃背的工人,而赎罪券的价格全凭掮客一张嘴。
掮客们察觉到这是一个挣钱的大好时机——也有可能是挣钱的最后时机,一个劲儿催促教士们做出更多的赎罪券。
一时间,赎罪券竟变成了比金银还要硬的硬通货。
现在,走在大街上,可以看见这样的情景:一个神情严肃的绅士正在草地球场上打网球,对手简直像一堵墙一样牢不可破;十几个回合之后,绅士败下阵来,一边用手帕擦汗,一边掏出两张赎罪券递给对手。
是的,赎罪券就是他们的彩头。对手靠一场网球比赛,赢得了上天堂的先机。
还能看到这样的情景:一个穿着毛皮大衣、妩媚动人的女郎走进了旅馆;十分钟后,她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清点着手上的赎罪券,仰头叹了一口气。
哥伦布曾揶揄过,凡拥有金钱者,就拥有使灵魂升入天堂的权力。
但仅凭手上的赎罪券,真的能让他们死后升入天堂吗?
第一个提出异议的,是歌剧院的当红女伶,西西娜。
她在报纸上说:
“我受够了这种荒唐的生活!人们一边用钱购得赎罪券,一边对真正需要帮助的人视而不见。
“你能想象这样的情景吗?有人刚买了赎罪券,就一脚踹向了路边的乞丐,还有人用刚买的赎罪券去赌博,因为赎罪券的价格比赌场的筹码要便宜太多,你们真的觉得这种人能凭几张赎罪券上天堂吗?”
有人赞同她的话,有人则警告她:“女人是不能评判神殿的,更不能公开批判神殿。女人高谈阔论,是非常严重的罪过。”
西西娜立刻反唇相讥道:“谢谢提醒,我已经买了一堆赎罪券来抵消我批判神殿的罪过了。”
这句话如同一个响亮的巴掌,把那些反对西西娜的人打得哑口无言。
有人意识到,如果不对赎罪券加以限制,这样的情景可能会成为常态。
试想,一个疲惫的绅士回到家,刚要享用晚餐,却发现妻子根本没有准备晚餐,绅士行使丈夫的权力质问妻子,为什么不准备晚餐,妻子却一边侍弄花草,一边淡淡地说:“我已经买好赎罪券了。”
这样的情景还可能出现在工厂里,老板巡视工厂,却发现工人根本没在辛勤地劳动,而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老板质问工人为什么不工作,工人却说:“我已经买好赎罪券了。”
从此,一些胆大妄为的女子可以在教堂畅所欲言,像先知一样预言未来,甚至像男人一样看书写作。
有人开玩笑说,要是女王陛下早点买一沓赎罪券堆在王座上,可能就不会被拉下王位了。
如果说西西娜的话是一个响亮的巴掌,那这句话就相当于敲响的警钟了——再不禁止赎罪券的售卖,一些原本老实、本分的人,可能会变得蛮横无理起来。
西西娜就是一个例子,如果没有赎罪券,她根本不敢像男人一样公开发言,也不敢在报纸上讽刺劝她谨言慎行的男人。
赎罪券给了一些人作恶的底气。
一时间,赎罪券的口碑变得更坏了,同时也卖得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