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走景色差不多的路的时候,是很容易忘记时间的,也是很容易疲劳的,三人都有这种感觉,不知不觉就天黑了。他们本来没觉得累,但看到天黑却觉得累了,这可能就是黑暗所带给人的困倦。楚青山提议说,找一个地方歇息,等天亮了了再接着走,晚上看不清路,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存在。
三人在一片河滩边止步,月色下河水从西向东,缓缓流淌,几人站在河边,面对着黑暗的河水,河对岸是高高的断崖。樊茗说,就在这里吧,身后不远处便是密林,面前又是断崖,这里是附近少有的一块平地,方便搭地方睡觉。只要他们点燃篝火,一般的野兽都是不会靠近的,而且这里有水,可以随时取来喝。
三人将背上的篓子放在河边,楚青山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从篓子里拿出收音机来,打开开关,在河边来回的走动,将耳朵靠在上面,仔细地听着从里面传来的细微声响,以期能从其中得到先知的指示。樊茗和林朦去到河边的林子里,抱来一撮干草,而后从篓子里拿出一盒火柴来,点了三四根火柴,可是草仍旧是点不燃,樊茗说,可能是河边的草太湿了,需要到林子里面取些草来。
樊茗说夜黑了,要林朦在河边等着,林朦说一起去。樊茗说,天黑了,容易找不到路的,林朦从篓子里拿出两根布条,分别绑在两人的手上,又拿出一个长布条,将两人的手上的布条连在了一起。林朦举起手晃了晃说,这样就不会走丢了。两人一起进了林子,林子里很黑,两人摸索着走,走了几步以后,樊茗蹲下身子来,抓起一把松针来放在手心捏了捏,说还是太湿,得继续走。
林朦说,她有些害怕,樊茗说,他走在前面。林朦说,樊茗走得太快,而她走得太慢,手腕上的布带会扯断的。樊茗问,那该怎么办。林朦拉住樊茗的手说,这样就可以了。樊茗说,他是从不会随便吃女人豆腐的。樊茗话还没说完,林朦便催促着他往前走。林朦拉着樊茗一边走,一边问,什么叫吃豆腐,樊茗说,就是占便宜。林朦问,为什么占便宜叫吃豆腐,女人和豆腐有什么关系吗。樊茗说,或许是因为……他这时候感到林朦的手很软,像是豆腐一样。
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林朦问,怎么不说话。樊茗说,没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叫吃豆腐。林朦说,他刚才的样子,明明是知道的,可他现在又装作不知道,明明是不愿意说。樊茗说,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林朦说,知道了就要说出来,而且要说实话,不知道也要说出来,但可以装作知道。樊茗问,这是什么道理。林朦说,就是知道和不知道的道理。
樊茗问,是不是跟任何人讲话都要遵循这个道理。林朦说不是的,只有跟她讲话的时候,才要遵循这个道理。樊茗问,为什么。林朦说,这个问题不准问为什么,反正樊茗一直要对她说实话,不可以骗她。樊茗又问,为什么。林朦说,不可以回答他,他已问了太多为什么,她都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樊茗这时候才想起抬头望,发现已经走入林子很深了。他这时候低头抓起一把地上的松针,已经是干的了。樊茗说,就在这里捡拾一些干草吧,松针也行,可以捡拾一些留着用,虽然很好点燃,但是并不耐烧,而且烟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