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田夫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笔来,又抽出一张表格,他打开笔帽,将笔尖点在纸张上,墨水未下,汗珠已先一步落在了纸上。他咽了口唾沫,又吐出了一口气,审视着表格,表格上第一行便写着:姓名。他看着这两个字,手指有些颤,他又不禁吐息了三四口气,越发口干舌燥,正当他做好准备,要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才发现钢笔不出墨,他又划了几下,这才确认是坏了。
他将笔尖放进嘴里,哈了几口气,又在纸上划,这次有墨了,他又将笔尖点在了姓名栏上,他望着渗在纸上的墨水,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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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春桃能感到,她被绑在一个椅子上。遮目的布条很湿,她的手臂也很湿,这里应该水汽比较重。布条的缝隙里,没有透出光来,要么是晚上,那么是这个地方不透光,她的生物钟告诉她,她已坐了很久,至少过了一个晚上了,所以这里大概率是一个不透光的地方。她的嘴巴上贴着胶带,只能用鼻子呼吸,周围阴冷的空气,让她流下了很多鼻涕,她无法去擦,只能任由其垂在衣服上。
四周并不是很安静,偶尔听得见狗叫,也听得见汽车的轰鸣,也就是说,这里并不偏僻,很有可能是闹市中的某个角落。她无法再知道更多,她还知道的一件事就是那个关押她的男人,极少说话,每次来给她喂饭,如果临走时,只是把锁挂在门上,那便是等下还要来,如果把锁扣上了,那便是有一段时间要不来了。她不确定那个男人的行踪,她曾在男人将锁扣上时用力挣扎,发出声响,男人却没有出现,她又试着在男人将锁挂上的时候挣扎,男人很快便来了。
她推测,男人将锁挂上的时候,应该就在附近,而将锁扣上的时候,一般就是要远离这里了,或许这里是一个并不适宜人居住的地方,或者一个已经荒废的人迹罕至的角落。就在刚刚,男人又将锁扣了起来。她在心里默念着时间,当十分钟过去的时候,她用力挣扎,向一旁倒去,连身子带椅子砸在地上,发出了尖锐的声响,可男人并没有出现,周围连脚步也没有。她又继续挣扎,历经几次跌倒,椅子的一条腿已经松了,她用力蹬地,试图在黑暗中寻找到一面墙。
她并不知道关押她的屋子有多大,但她觉得,屋子就算再大,也应该有一面墙,她蠕动着前进,终于她感到头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应该是触到墙了,她躬下身子,用力蹬地,将椅子往墙上撞去,椅子被撞得发出啪啦啪啦的声响,未有多久,松动的椅子腿掉落下来,随后木头架构的椅子也开始散架,她挣脱开椅子,尝试站起身来,她的双脚已能活动了,她贴着前面走,试图找到一件足以隔开双缚住双手的绳子的利器。她发现这是一个正房的屋子,里面空无一物。
当然,除了她和刚才已坏掉的那把椅子。她摸索之中,找到了门,是一扇木门,摸上去十分的潮湿,她敲了敲,声音很闷,应该是很旧很薄的门。她想,如果不能在屋子里解开绳子,走到外面去求助或许也是可以的,她坚信那个男人现在并没有在附近,否则早就出来阻止她了。她根据听来的一切推断,这里一定不是非常偏僻的地方,她曾有一段时间还听到过烧饼的叫卖,出去以后,即便什么都看不见,就算摸索着走,也比在里面打转要强,反正决不能等死。